贺川捏了捏太阳穴,一身酒气,他又晃了下脑袋,说:“怎么了今天,特地找我有什么事?”
陆野依旧没理会,他双手握着方向盘,手背青筋暴起,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贺川似乎没意识到陆野今天有些不对劲,他还问陆野:“怎么一句话不说,出什么事了?”
这会天色慢慢暗下来,晚霞铺满了城市。
陆野这才开口说:“听说你离婚了?”
贺川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证都没领,哪来的离婚。”
“为什么不领证?”
贺川没说话,把车窗摇了下来,又拿出一根烟含在唇边,双眼微眯,看着路边一闪而过的风景,他问:“借个火。”
陆野没说话。
等他把烟点燃了,缓缓吐出一口奶白色的烟雾,这才漫不经心道:“一开始就没打算领证。”
“没打算领证办什么婚礼。”
贺川说:“不得已。”
“什么不得已?”
“我最难那几年她帮了我不少忙,原以为我会和她就这样了,不敢想其他的,就想这样算了。”
“不敢想什么?”
“不敢想陆回。”
陆野冷笑:“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是你不珍惜。”
贺川沉默弹了弹烟灰,并不否认。
这一点陆野说的对,的确是他不珍惜,但是也得有人同意他珍惜才可以,不是他说珍惜就能珍惜的。
陆野今天来找他,目的也明确了,他心里也有数,想来是因为陆回的事来的。
陆野说:“陆回不想我管,她想自己和你和平处理,我尊重她,但你这个人没诚信,我不放心你,陆回她现在已经经不起你的折腾了,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不该继续纠缠她。”
贺川没说话,也没什么情绪,沉默抽着烟。
陆野也不客气,直接说了这事。
贺川抽完一支烟,才漫不经心说:“陆野,我们认识也有好长时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也了解,在陆回这件事情上,我有过错,我承认。”
“所以造成今天的局面,我也认,你要怎么样都行,我没有意见。”
“但唯独我是不会放手的,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都不会放手的。”
大晚上的,海边风很大,又黑又冷的,空气里都是一股淡淡的腥味。
车停在路边,熄了火,陆野和贺川都没有下车,在车里坐着,陆野拿了支烟点燃,说:“知道我妈是怎么走的吗?你觉得陆回现在会接受你?你哪里来的自信?还是说,你当我死了,我会让她跟你继续纠缠?”
贺川立场坚定:“我知道你不会坐视不管,那又怎么样,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放手。”
陆野倒是笑了:“你哪里来的资格跟我说这话,陆回答应和你在一起了?她是自愿的?贺川,你真当我的妹妹好惹的?”
陆野解开安全带:“下车。”
贺川下了车,还没站稳,就被陆野一拳打了过来,衣领被他揪着,贺川险些没站稳,往后退了几步,车门也没关上,被陆野揪着,他酒醒了些,嘴角还咧着笑,说:“我不还手,你要是想打就打。”
陆野说:“怪我当初没有下死手,就不该给你机会找陆回。”
“对啊,我爸当初就不该接我回墉城,我就不会认识你,认识陆回,哪里还有有今天。”
“贺川,我把你当兄弟,就算你跟陆回闹的不愉快,你害了她,我还是把你当兄弟当朋友,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你眼里有我这个便宜吗?我们俩是一块长大的,你什么性格我不了解?就他妈是因为这样,你做的这些事,我还是把你当朋友。”
如果不是朋友,这几年早就不来往了。
而且阮乔都对他有意见了,即便如此,陆野还是坚持和他做朋友。
陆野愤怒不已:“你知道不知道陆回都经历了什么,你是不是人啊,你这样搞她,你是不是要把她搞死了才肯罢手?”
贺川还是那副寡淡的样子,垂了垂眸。
“看你这样子,是都知道了?既然知道,为什么要害她。”
贺川:“我知道。”
“知道还那样做,你还跟温凉办婚礼,你把陆回当什么了,现在又对她好,什么意思?”
“陆野,这些我都认,是我的错。你要打要怎么样,都行,我不还手。”
陆野原本是真想动手,就跟大学那会一样,男生嘛,年轻,一身力气,不服气就比训练,比俯卧撑,或者私底下打一架,就过了。
但是这次跟陆回有关系,并不是冲动打一架就可以过的。
陆野也因为贺川跟自己是朋友关系,所以也只能动手,但动手也解决不了问题。
而且贺川明知道不能招惹陆回,可他偏偏还是要去招惹。
这才让陆野忍不住,百感交集。
还是自己的朋友。
这事又不是第一次发生过了,贺川是游刃有余应付陆野,对付陆野就是得豁出去,不能藏着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