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仲刚才还得意洋洋的脸越来越黯淡,他一拍桌子瞪着眼道:“你是不是被裴茗茗那个小贱人买通了!证据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他喃喃自语:“梁非凡居然敢骗我,不是说律师界不会接受这个案子吗?我他妈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冰凉的手铐套上他的手的时候,夏仲整个人呆若木鸡,他不顾这是在法庭上,大吼道:“我不认罪,我不认罪,夏正是我哥哥我怎么会杀他,你们是不是勾结——”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已经听不见了。
“你怎么来了?”出法院大门的时候,阳光很好,裴茗茗觉得周身暖意融融,然后就看到插着裤袋等她的高大男子,她嘴角也牵起一抹笑容,向他走去。
“你是我老婆,我当然要亲自来接你。”
裴晴站在不远处看着二人郎情妾意,面上渗出冰冷的恨意,好啊,父亲母亲都被这个女人害到牢里,她裴晴,绝对不会放过裴茗茗的。
裴茗茗,你不仁,我也不义气!
似乎是感觉到了背后不善的目光,裴茗茗轻声对裴安应道:“裴晴毕竟是我妹妹,父母的事情是父母的事,不要为难她了,她还是个小女孩。”
“你见过二十几岁的小女孩?”裴安应一挑眉,并不把裴茗茗的话放在心上,这女人该死的善良,总是去原谅一些不值得原谅的人。
“哎呦,这不是宋先生吗,久仰久仰。”梁非凡大笑着走来
,招招手示意裴晴也过来。
“这位就是你的未婚妻吗?”梁非凡淫邪的目光盯着裴茗茗娇嫩的小脸,这目光让裴安应很不舒服,他眸光渐盛:“梁先生,你回南城,难道就是为了找个年轻姑娘传宗接代吗?”
梁非凡不愧是浸淫商场多年的老油条,即使裴安应这么折辱也依然谈笑自如:“话不要说得那么刻薄嘛,我们现在也算是连襟,生意场上该互相扶持,小晴可是裴茗茗女士的妹妹。”
“裴茗茗没她这个妹妹。”裴安应薄唇轻启,说出的话很刻毒:“你见过觊觎姐夫的妹妹吗?”
他复又一笑:“我是没见过。”
“小晴年少不懂事,做错了也是有的,她姐姐还没说什么,你就不要管人家的家里事了。”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其实就是明晃晃的道德绑架,好像如果裴安应计较了,就是为难人家小女孩了。
“好了,我们婚期将至,许多事情还没有办妥,先走了。”裴安应冷着脸,一分薄面都没有给梁非凡。
中年男人笑意满面,看着裴茗茗和裴安应相携离开,目光马上转冷:“你父亲不是说,裴茗茗性格温柔,最是顺从吗,怎么你被裴安应这样折辱她一声也不吭。”
他把脸转向裴晴:“我劝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现在你爸你妈都进去了,你能仰仗的,只有我。”
裴晴的脸一下子惨白:“是,我知道了。”
车开了一半,对面来
了一辆红色的越野车,直直的堵住了裴安应的路,男人一皱眉,毫不客气的鸣了好几声笛。
对方不怯场,直接打开车门下车,竟然是陆思雅。
“裴安应,你下来!”女人娇声指责:“你不是说要和我结婚吗,怎么又和这个贱女人搅和在一起,你忘了我爸爸对你的知遇之恩吗?”
刚才裴晴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质问她为什么要配合送夏仲坐牢,陆思雅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被裴安应全盘录下,气急之下赶紧来堵回别墅的裴安应二人。
“我和谁结婚,已经不重要了。”裴安应冷笑:“最重要的是,我这一生都不会和你这种女人结婚。”
裴安应掉头,从另一个方向回家。
陆思雅脸色惨白,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是这么一个结局。
之前拿陆老爷子的知遇之恩拿捏裴安应,一拿捏一个准的,自从和阿虎的那一夜之后,她发现裴安应居然也是有底线的。
陆思雅当然是不甘心的,她攥紧拳头:“事情还没有到最后,裴茗茗,你且等着吧。”
所有的事情告一段落,裴茗茗的心情也没那么差:“去郊外一趟吧,我想去父母亲的墓地看看,告诉他们,我现在过得还不错。”
裴安应心中也一热,他是从小没妈的孩子,深知那种失去至亲的撕心裂肺,故此也一口答应下来。
城郊公墓。
夏正和庄絮死后,夏仲假惺惺的把他们的骨灰合葬,安放在一处
公墓里,葬礼的时候城中许多有声望的人都来了,他为此还大赚了一把兄友弟恭的假名声。
因为夏家兄弟一向和睦,谁也没把夏正和庄絮的突然死去作为豪门争产案来看待。
“夏正与爱妻庄絮之墓。”裴茗茗默默的念着墓碑上的字,还写着两人的生平,不由悲从中来。
“裴安应,我妈还没见过你呢。”她突如其来的感慨也让裴安应心痛难当,他一把揽过心爱的姑娘:“爸,妈,我会珍重茗茗一辈子,你们请一定放心。”
裴茗茗惊愕的扭过头看着裴安应:“你,你刚才叫我爸妈什么?”
男人叫她一直是连名带姓,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她都觉得自己只是裴安应对宋南辰宣示自己地位的一个手段。
“叫爸妈,有什么问题吗?”男人戏谑一笑:“从此,你的爸妈就是我的爸妈,别无二致,我每年都会来祭扫,你放心吧。”
“你别骗我。”她默默垂下眼:“你总是不信我,总是觉得我在说谎,以后不要了。”
裴安应想起前几年两人一直相互折磨,甚至生生把裴茗茗逼到国外去,内心涌动出一丝不舍。
“对不起,以后都不回了。”
“爸妈,你们的仇,我现在已经报了,大伯和伯母都会在监狱里度过余生,我——”裴茗茗哽住:“你们不要怨我没有上诉给他们死刑,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死刑是不是太简单了些。”
人死如灯灭,前尘
往事一笔勾销,她不想,这是对死去父母的亵渎。
让这两个人在监狱里蹉跎余生,对一生争强好胜的夏仲夫妻,是最合适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