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许绵话挺多,句句恭维,反倒让裴茗茗不是很习惯。
裴安应没说话,裴茗茗也没说话,一时间气氛有点冷场,许绵故作大方的笑了下:“你后面的带子没弄好,过来试衣间我帮你系一下。”
一进试衣间,这里只有裴茗茗和许绵两个人在,许绵的手指冰凉而细腻,有淡淡的香气:“系好了。”她端详着裴茗茗的玲珑身段,然后发出羡慕的赞叹:“真好看啊。”
“你也年纪不小,该早做打算——”裴茗茗刚说完这话,恨不得马上撤回,许绵的脸色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漂亮的眼睛一下子黯淡:“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机会。”
“对不起——”
“干嘛说对不起,我不怪你。”许绵温柔的笑,这个笑容和之前风风火火的那个姑娘判若两人:“我只怪我自己,就算和他睡了也留不住他。”
“我梦到许真了。”她冷不丁说起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自己都吓了一跳,裴茗茗尴尬的配合笑笑,许真就是戴柔,她和林琛的心结就在这个女人身上。
“你以为林琛不曾心动过吗?裴茗茗?”许绵叹了口气,直接坐在试衣间的实木板凳上,落寞的看着裴茗茗:“她是戴家的外孙女,世代尊荣,又那么迷恋林琛。”
少女情怀总是诗,少男情怀也是。
“林琛后来疏远你,也是觉得对不住自己的良心,戴柔去世前的一晚,他是打算妥协于林老
爷子的。”
“你爱他,是真的爱他,还是因为许真是你的姐姐?”裴茗茗突如其来的诘问让许绵愣在当场。
半晌,她笑了:“我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吧。”
许绵恨许真,姐姐要的东西,她迫切的要收入囊中是不是要证明自己,不是不如许真?
许绵把裴茗茗的裙子理好,然后拉开帘子:“好了,夏大小姐,出去吧,让你的如意郎君看看。”
礼服的定金裴安应早已经付过,尾款结完,许绵倚在门框上看着两人,目光迷离:“婚礼化妆师要不要一并预约我呢?”
裴茗茗倒是挺乐意:“当然好啊,你的技术我是信得过的。”
裴安应没什么反应,老婆喜欢当然是最好的,当下又拍了张金卡给许绵:“自己开个价,我就给你预先结了。”
许绵倒是不推辞,眉眼一弯立刻去POS机那刷卡:“宋老板好爽快啊,就喜欢你这样的顾客。”
刷完卡,许绵刚伸出手把卡递出去,眉头一皱,另一只手捂住嘴干呕起来,裴安应没在意:“怎么,肠胃不舒服?”
许绵表情很奇怪,不自然,掩饰性很强:“嗯,可能吃坏肚子了吧,最近开春了,天热起来——”
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干呕:“那个,你们先回去,不用管我,我一会儿就好了。”许绵捂着胃的地方,笑的十分歉意:“让你们看到我这样,真不好意思。”
然后也没等裴安应和裴茗茗说
话,她就苍白着脸一路小跑去了卫生间,两人面面相觑,还是裴茗茗先说话:“我觉得她很反常,会不会——”
裴安应也沉下脸:“先别走,再等会儿。”许绵到底自幼和他一起长大,虽说裴安应生性凉薄,但是许绵这种情况,他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从里间传出来,许绵走出来看到两人没走,尴尬道:“不是说了让你们先走吗。”她定定的看着裴茗茗,等了一会笑出声:“怎么都不动地方,一个两个的——”
“你到底怎么了,说清楚。”裴安应冷着脸质问许绵:“你要是还记得从前相依为命的情分,今天就在这把话给我说清楚。”
“我说了又如何,算了算了,你别管了裴安应。”她三言两语就想把裴安应打发掉,裴茗茗却不干:“你怀孕了对不对许绵,而且你不打算告诉林琛,想一个人扛着是不是!”
“裴茗茗,我用不着你可怜我!”刚才脸色还苍白的许绵因为激动,脸颊上多了点不健康的潮红:“你什么都有,和我不一样,我从小就被人抛来抛去,长大了还是不被承认——”
裴茗茗心里更加确认许绵怀孕,细看之下她的脸那么浮肿,之前多轻灵美貌的姑娘啊。
“我不是可怜你。”裴茗茗的火也蹭一下冒出来:“你这样瞒着所有人是想怎么办?做个单亲妈妈抚养这个孩子长大吗?”
裴茗茗曾经也是
这么想,可是没有爸爸的小皓从小就乖巧的让人心疼,她也希望小皓和正常的孩子一样,知道撒娇讨巧,也希望小皓不要被同伴骂做没爹的孩子。
“你这样给肚子里的孩子早早决定,你问过他的意思吗?”裴茗茗凌厉的诘问让许绵哑口无言,良久,她缓缓坐下来:“好,我知道了。”
至此,裴茗茗对林琛所有的好感,年少时候积攒起的异样情愫全部灰飞烟灭,那个男人倾慕许真,偏偏年少反骨不肯接受父辈的安排,那对她裴茗茗又是什么感情。
多年过去,得不到才最好,他的再次追求是真的很讽刺。
“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许绵像个木偶娃娃,没一点反应,裴茗茗叹了口气,和裴安应离开了她的工作室。
车才开出街区,还没来得及拐弯,就接到了刘叔的电话,裴茗茗一愣,自从上次去看过刘叔之后,就很久没有接到他的消息,这阵子忙,也无暇顾及。
“大小姐,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才找你,最近刘婕的病情恶化很快,已经——已经不行了。”
男人老泪纵横:“她从小就和你亲,最后的愿望就是再看看裴茗茗姐姐,哎,开这个口我也不好意思。”
裴茗茗想到刘婕就直揪心,忙答应下来:“好,您放心吧,我现在马上过去。”
“那个,您那个先生,能不能别跟着一块去。”裴茗茗的手机有点漏音,裴安应听到这话,瞥了一
眼裴茗茗。
“嗨,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上次阿婕说,您那个先生冰块脸挺吓人的,看着实在有点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