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小厮在洒水打扫。
“你们掌柜呢?”
回鹘使团之中,一名身穿团纹锦衣,十分富态,且大唐官话说得非常标准的中年男子微笑着问道。
一名小厮马上上前行礼,道:“掌柜还在后院休息呢,不知贵客这么早到来是为何事,容我前去通传。”
这中年男子见小厮客气,当下就捏了一小块碎银子递过去,道:“那有劳小哥前去通传,就说我等打听到有一颗消金开智丹在贵坊,问问掌柜这颗灵丹还在不在,若是在,那我等愿意给个好价钱。”
青衣小厮马上又行了一礼,眉开眼笑道:“贵客这么大方,什么灵丹买不到。掌柜的就喜欢和你这样的贵客做生意,贵客稍待,我马上跑去问他。”
“这小厮倒是识趣。”这锦衣中年男子觉得这小厮挺机灵的。
但只是隔了片刻,却见青衣小厮愁眉苦脸的出来,“贵客,我家掌柜的估计有起床气,他说那灵丹太贵了,估计你们买不起,若是诚心要卖,等价三千金。他还跟我说,是三千两黄金,不是三千两白银,不要弄错。”
说完这句,他还轻声道:“贵客,我估计我家掌柜是疯了。”
这锦衣中年男子和气的一笑,顺手提出一个鹿皮袋子给青衣小厮,道:“你直接给你家掌柜,让家爽利点将那灵丹拿出来,我们不还价,不过若是开了价不给,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贵客直接答应了?”
青衣小厮浑身都抖了,他抖抖索索的提着袋子往后院跑,过了只是一小会,他捧着一个紫色的木盒子跑了出来。
锦衣中年男子打开紫色木盒只是一看,就只见内里中央一个凹槽里放着一颗紫铜色的丹药。
这丹药看上去软糯的模样,异香扑鼻,让人闻之精神一阵,且鼻孔里面到肺腑之中都有着丝丝的凉意。
“确定就是这消金开智丹了?”
锦衣中年男子顿时觉得这是好东西,但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青衣小厮肃然道:“贵客,你们既然来我们这铺子,自然就知道我们这铺子的名声,而且这颗东西抵得上我们铺子一年的收入,我们掌柜的哪敢欺骗…”
说完这句,他又凑近些,悄然道:“实话告诉贵客,我们掌柜的一下子看到那么多珍珠宝石,双腿都发软,走不过来,否则他早跑出来巴结贵客了。”
锦衣中年男子顿时哈哈一笑,心里嘀咕一声,这地方的唐人也就此等出息。
接着他便小心收好这紫木盒子,飞一样的回到客馆。
傍晚时分,温海崖亲自带着这紫木盒子出门,到了约定好的望山楼。
这是幽州城里一家专做野味的酒楼,很有名气。
温海崖虽说花了重金,但一点都不心疼。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前来交易的人现在还不知道什么路数,但那家铺子的东家却没多少后台,等会交易完了之后,晚上去两个人再将那一袋子珍珠和宝石取回来就成。
他想得很美。
只是现实很凄凉。
等到夜色深沉,早就过了约定的时间一个时辰,他都没有等到人前来交易。
他心中隐约觉得不对了,但还抱着一丝侥幸。
直到那锦衣中年男子都按捺不住了,脸色有些发白的轻声问道,“会不会上当了?”
“这丹药…”
温海崖心中骤然一沉。
“你派人在这里等着,带我去那个铺子!”
虽是冬日,但锦衣中年男子到了西玄铺铺门口时,他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西玄铺关着。
周围的几个铺子里尚且有两个开着。
不等温海崖吩咐,锦衣中年男子赶紧到了最近的铺子口,对着内里的那名掌柜行了一礼,问道:“借问一声,那西玄铺怎么没开?”
内里的这名掌柜是个五十余岁的秃顶男子,挺和气,当下便笑脸相迎,耐心道:“贵客来得不巧啊,西玄铺关了有两天了,西玄铺的掌柜是渔阳郡人士,家中正巧有些事情,两天前就回去了…”
他话还没说完,锦衣中年男子和他身后不远处的温海崖就变了脸色。
锦衣中年男子的声音都变了,“那这大早上开了个偏门…还有不少人在这里打扫的?”
“那我不知道啊。”这五十余岁的秃顶男子有些发愣,“我们这条街做的都是些家具摆设、古玩玉器和一些药材的声音,一般要到正午才开门营业,谁大早上的来这打扫…”
锦衣中年男子还要再问,温海崖冰寒的声音已经在他身后响起,“去找那个说书先生。”
锦衣中年男子倒也不是废物,直接回应道,“方才在望山楼离开时,我已经差人去找了。”
温海崖深吸了一口气,他心中的愤怒无法言语。
狡诈卑鄙的唐人!
蛊虫不想给,还要设法贪墨这样大的一笔钱财。
“那些打扫的人,给你这丹药的人,你还记得样貌吗?”他强忍着愤怒,接着问道。
锦衣中年男子的大脑一片空白。
在很多唐人的眼睛里,胡人都长得差不多。
而在他们这些回鹘人的眼睛里,唐人之中那些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似乎也都长得差不多。
而且在他有限的印象里,那几个青衣小厮似乎长的也没什么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