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和沧浪剑宗的这场比剑都能轻易应付过去,怀贞公主丝毫不怀疑他的能力,“那便依你的。”
五皇子叹了口气。
好像自己现在叫李多余。
幸亏自己纳头便拜的早,否则现在一张桌子吃饭都没资格。
怀贞公主此时却是认真道,“今日梳理了一下,眼下倒是有一桩生意利润极大,而且正好是林党手上掉下来的,之前也都是依靠城中的江湖人物把持,你要是接手,并无多少难度。”
顾留白顿时有了兴趣,“那是什么生意?”
“茶叶生意。”
怀贞公主道,“先前长安人也没那么爱喝茶,但林甫为相之后,他自个爱喝茶,好多文人便投其所好,上供各种好茶以换前程不说,还著书写诗,将煮茶描绘得高雅,这十几年来,长安茶道盛行,长安略殷实一些的人家,每日里不喝上几壶茶,倒显得没品了。但各地来的茶叶,都是被林党所控,价格十分高昂,数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利润。茶叶的收入,倒是成了林党这十余年来的主要资费来源。”
顾留白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接摇了摇头,道:“类似这种生意,我一样都不能沾手。”
怀贞公主心中愕然,秀眉微蹙道,“为何?”
“这些生意太简单粗暴,囤积居奇,为人诟病。”顾留白平静道,“而且在这种时候,这种生意就如同只要从树上摘成熟果子来卖,盯着的人更多,且不符合李氏利益。我现在要做的,是环节繁复,一般门阀看不上,或者做不来,但又利润颇高的生意,而且我只在各个环节之中赚银子,最终又利民,李氏还能得相应赋税。唯有李氏都赞成我做的生意,我赚再多银子,都不会引起李氏的反感,否则我就是下一个林甫。”
顿了顿之后,顾留白笑道,“这延康坊里每个幽州来的学生,都知道我在长安要做的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那种纯粹用权势营私的事情,其实都是从长安那些寻常百姓手里压榨银子,我做的生意,是让很多事情变得更为顺畅,节省出大笔的银子出来,那些真正劳心劳力干活的人,能得更多的便宜。”
五皇子认真的看着顾留白的眉眼。
他怀疑顾留白是故意说得这么高尚,用来拿捏自己的这个姐姐。
但顾留白似乎是认真的。
而且自己的这个姐姐明显就朝着泥沼之中又深深的跨了一步,距离沦陷已经不远。
她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
“原来如此。”
怀贞公主甚至给顾留白微躬身行了一礼,“倒是我将你想得势利了。”
该摆的姿态摆了,该要的好处却也不能落下。
顾留白淡淡的一笑,趁势道,“就如今日,那些江湖人物,那些官员家中舞刀弄枪的护院和门客,游手好闲之徒,整个长安也是不少,这些人流落在街头一盘散沙,没什么用处,但却能作乱。但若是我能将他们都约束起来,当用的时候,却也是不俗的力量。你父皇只要能理解我对这李氏的江山没有丝毫兴趣,由我来管束这些人,他应该是放心的。”
怀贞公主敬佩道,“我知道了,我今后会在这些方面来做文章。”
顾留白看着五皇子认真打量自己的样子,倒是不由微微一笑,然后问道,“昨夜如此剧变,太子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怀贞公主道,“昨夜他居于善和坊,没有和任何一方接触,今早上开始他倒是设法在从神策军手中救下一些官员的家属。”
“显现仁厚?”五皇子目光顿时剧烈闪动,“他终于有些动作了?他这么做应该不是出于李氏的指使吧。”
怀贞公主点头道,“他和我一样,也接触不到机要处。”
顾留白看得出怀贞公主的忌惮,“怀贞公主,似乎你也觉得太子并非表面上那么平庸?”
怀贞公主淡然一笑,自然带出平时的威严模样,“他何曾平庸过,只是蛰伏而已,他心中十分清楚,如此收益最大。但其实最后龙椅给谁坐,在我看来,倒不是关乎谁最厉害,而是在于父皇到底喜欢谁。或者更有可能的是,谁能一举让李氏的能力更为强大,让李氏更能凌驾于众多门阀之上。”
“对了。”
怀贞公主一认真说话,就是不自觉的露出平时威严的姿态,但目光一落在顾留白的身上,她的声音就都不自觉的柔和了很多,“你们和六皇子不是关系匪浅,父皇最近似乎不管他,他应该不会被禁足了。”
“他能自由走动了?”
五皇子心中一喜,随即却是皱眉,“突然这么个变化,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怀贞公主平静道,“除了高大伴,我们这些人也根本琢磨不到父皇的真正心思。父皇接下来要他做什么,我们也猜测不到。”
接着她目光又下意识落在顾留白身上,声音又瞬间温柔,“我来急着找你,还有三件事情比较特别。”
“……!”怀贞公主还没说三件到底什么事情,五皇子就顿时无语。
他觉得自己真多余啊。
你这姐,自个都没发觉自己看着顾留白的时候,声音都一下子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