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搞错了?”
车队里好些个官员脑袋被砍下来的时候都是懵的。
但林甫的脸色却一直没有什么变化。
那冲杀砍人的扶风精骑也有意识的避开了他所在的这辆马车,以及队伍中间的两辆马车。
等到其余马车上的人都快被杀光的时候,他才转身朝着后方的城门又点了点头。
那扇城门又很快关上了。
这个时候还在死战的几个车队之中的幸存者都是高手,他们身边倒是都躺了几个扶风精骑,一时其余的扶风精骑也并不靠近,在周围梭巡起来。
这几名修行者到此时才反应过来,看着林甫连眼角都快瞪裂了,“林甫,你狼心狗肺,竟然伙同郑竹谋反!”
所有的扶风精骑在此时也才用敬佩的目光看着郑竹,一副释然的模样。
看他们的样子,就连刚刚开始冲杀的时候都似乎没看出林甫就是郑竹的内应,也是直到此时才彻底反应过来。
林甫又朝着郑竹点了点头,有些满意的说道,“你连他们都瞒着了?”
郑竹微微一笑,淡然道,“若是提前告知了他们这些,他们觉得成功几率极大,自然会跟着我干,但唯有觉得成功几率其实不大,但还肯跟着我干的,才是我的真兄弟。这些个人跟我出生入死,到这个时候,也没有让我失望,也不枉费我过去将所有的好东西堆在他们身上。”
听到郑竹这么说,长街上的扶风精骑都傲然的笑了起来。
林甫眼中满意的神色更浓,道:“长安这些个人都小瞧了你,但我倒是也从未看错你。”
郑竹笑了笑,他的目光落在其中的一辆马车上。
那辆马车比寻常的马车要宽阔一点,而且要高很多,车头上驾车的是个小太监,现在虽然脸色发白,但看上去却还镇定得很。
这个时候那马车的车门帘子一晃,高大伴的身影先行出现。
他弓着身体,始终将车门帘子掀开着,让皇帝从里面走了出来。
“圣上。”
郑竹一看皇帝,就兴高采烈,倒像是真的救驾,而不是谋反。
皇帝也只是微微一笑,也看不出惊恐和愤怒。
高大伴也是面色如常的看着林甫,道:“林相,你下棋是长安第一,但今晚上你可是真下了一步臭棋。”
林甫淡然道,“是妙手还是臭棋,都得下了再说。你和我相处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没有听人安排等死的习惯。”
高大伴叹了口气,“一介寒门,能成为让权贵门阀都畏惧的毒相,权倾朝野这么多年,到头来却连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都不懂吗?而且并非不让你争命,你今夜若是懂得知进退,你保命何难?”
林甫平静的看着他,又对着皇帝躬身行了一礼,道:“多谢李氏这么多年的栽培,但今夜最终为何是我和郑竹站在这里,圣上和王夜狐一样深谙人心,到了此时应该就想得明白。”
郑竹笑了笑,他也不想让皇帝回答,直接道,“我们可以做刀,但不想一辈子被人当刀使唤,最后还要把自己的命填进这李氏的江山。实话实说,其实换了个王朝,像我们这样有本事的人也终究能够出人头地,能走到这一步,也不一定全是靠李氏的提拔。”
皇帝点了点头,似乎是赞同郑竹这个说法,又像是不在意他此时说什么,只是道,“那你们现在觉得算是胜券在握了?”
“这个城里的八品一个个在哪都列得清楚。”郑竹慢慢的说道,“今晚上你们李氏手笔太大,算计了太多人,那些能动用的八品都放了出去。你们之前肯定也没算计到我是八品,所以觉得万无一失,但眼下二对二,你们之前还自作主张用长孙细雨的命威胁长孙无极。现在长孙无极固然是不插手了,但高大伴你现在内伤好彻底了没?再加上我还有这么多兄弟,一盏茶的时间之内,杀你们杀不了?”
高大伴突然很罕见的笑得张狂了些,“哪怕你是这么个性子,林相办事都不会这么不稳妥,你们还藏着什么,一并拿出来算了,到这个时候你还言不由衷藏着掖着,光是你这样的气性,都配不上那张龙椅。”
“倒也是,不过我会改。”郑竹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一个身穿深黄色道袍,戴着一个很高的尖顶帽子的道人从远处的巷子里走了出来。
高大伴端详着这道人,突然觉得有些面熟,但又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正狐疑之间,郑竹倒是微嘲的说道,“这人你猜不出来?你们不是一直想着攻打人家高丽?而且这人的哥哥不是死在你手里?”
高大伴一下子想了起来,“你是高丽那个国师的弟弟?”
那名道人没有回应,只是脸上瞬间布满了怨毒的神色。
高大伴笑了,“你哥哥也是个奇葩,当年身为高丽的国师,却伪装成一个江湖术士,来当个刺客。我还以为多厉害,结果弄了半天,连我都打不过。你们那种小地方的人,连见识都短。”
“我来杀这个老太监,你们两个送圣上归天应该不难。”
郑竹没有再废话,他从马背上轻飘飘的飞了起来,距离高大伴还有四五丈远的时候,他身上黄色光焰不断涌现,真气吸取着地上的尘土,不断形成甲片,一层层覆盖在他的身上。
顷刻之间,他的身上披上了一层厚甲,这厚甲明明是神通形成,却比玄甲看上去还要真实,还要厚重,而且玄甲只是符纹之中的元气灵动,但他这件厚甲却是一片片甲胄犹如活物,就像是一块块有生命的盾牌一样。
“你这是什么法门?”
高大伴一点惊惧的模样都没有,只是惊讶,“前朝到现在,从来没见过你这种法门。”
郑竹有些骄傲的说道,“没见识了吧,这便是失传的大黄袍。这是正儿八经的皇气加身,也曾是真正的皇家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