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大约是她教三成,檀衣檀袖教五成五,林如海贾敏教一成半。
若照这么算,她先照本宣科教几句话不会有事。
一个下午,玩两刻钟,学两刻钟,松儿的进度和黛玉、青儿当年差不多。
等林如海回来,听她说完这一下午松儿学了什么,眼中带笑,却板着脸只说了一句:“还算可以,比你舅舅、小姨当年还是差了两分。”
松儿:“爹不对!舅舅小姨都大!我小!”
林如海把松儿抱到面前,让他站好,和他解释“舅舅小姨也有和你一样大的时候”。
松儿:“我知道了,爹也和我一样大!爹学多少?”
林如海还真拿起书,给他指了一句话。
松儿瞅了半日:“明天我也学这么多!”
宁安华背过身偷笑。
他一个人把严父慈父都做了,不知省了她多少事。
将要摆饭,黛玉过来请安,体贴地把松儿接走吃饭,还问:“不如明日我教松儿罢?”
宁安华笑道:“好容易家里没了事,你还是多歇两天。你若有空,不如过两日送你去卢家,好歹和他家的姑娘再见一面,下次相见
,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林黛玉和卢家姑娘们往来已有一年,相交投契。卢家突然要离京,她自然不舍。
她想去,又觉得小姨还病着,她出去了不好。
宁安华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去罢,去了回来学给青儿,就当是你们一起去的。”
黛玉把松儿带走了,还是宁安华和林如海两个人吃饭。
林如海便说起正事:“今日北静王妃往静玄寺修行去了。”
宁安华问:“这半年都没动静,怎么忽然就去修行了?可知道是谁的意思?是从此就出家了,还是只去一两年?”
难道是上皇的报复?
林如海道:“只听得是北静王妃纯孝,要给太妃祈福,是带发修行,倒不知是否为彻底出家。”
宁安华想了想,不管北静王妃修行的背后还有什么阴谋,只要算计不到她,她也懒得管。
待她思索完毕,林如海才继续说:“张子丰知道咱家的事,和我说先姑苏韩大人的独女也是自小多病,只得入了空门,带发修行,法名‘妙玉’。如今韩大人夫妇都已离世,妙玉于今春随她师父来京,在西门外牟尼院住着。她师父上月圆寂了,她本欲扶灵回乡,因她师父精演先天神数,遗言,‘不宜回乡,在此静居,自有结果’,便未回乡。”[注]
宁安华问:“张翰林的意思是,妙玉的结果在咱们家?”
林如海笑道:“我因心想,一是同乡之谊,二是请位带发
修行的师父回来,也更真些,三是她师父上月圆寂,与咱们家的事正巧了,所以请夫人拿主意。”
宁安华一想:“表哥说得有理,请就请罢,家里又不缺几间屋子。”
吃完饭,她命人去把西北角的小院收拾出来。
她记得妙玉性情孤傲,再者又是同乡,便亲自写了帖子,第二日命人送去。又过一日,便派车接了妙玉来。
荣国公府,王夫人焦头烂额。
省亲别墅都快建完了,偏遇国孝,只得全部停工。
别的也就算了,买来了十二个小戏子,戏都学了大半,因不许宴饮音乐,各家都蠲免遣发了优伶男女,贾家也只能全散了出去。有几个不愿出去的,暂留在家里当丫头,也不知明年还能记得几出戏。若不能再唱了,还要再买戏子,真是白白亏了上万的银子。
因别院里有一庵堂,还须得请一位师父过来。
别的事都办不了,只能等明年,好容易她寻到这个妙玉,怎么偏被林家先请走了?
林家不借银子就罢了,为了一个小丫头,又是捐金身,又是请师父,不怕太过折腾,反而折了孩子?
王夫人几乎火急上房,又不敢和贾母抱怨,只得命人再去寻合适的女师父。
王熙凤借口身上不舒服,又告病躲了。
她猫在屋里消夏,教一教女儿,哄一哄儿子,十分惬意,便是知道贾琏出去鬼·混了,不过嗤笑一声,并不挂怀。
平儿也有了八个月的身孕,早
被封为姨娘。
王熙凤盼着她这一胎落地,院子里就更热闹了。
这一日,尤氏带了儿媳秦氏来给贾母请安。
秦氏一向和王熙凤交好,便向贾母和尤氏请示,想去看王熙凤。
听得她要来,王熙凤忙命人摆好茶点等着。
谁知秦氏进来,还没说几句话,便求王熙凤屏退了众人。
她跪下叩首,含泪忍颤道:“求婶子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