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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第1页)

北疆于他而言只是众多战场之中的一个,拓跋枭也只是一个过客,他仔细回想着北疆那段日子,拓跋枭是待他很友善没错,可是那不是少年之间对默契玩伴的情谊吗?

他那时只当北疆人封闭没见识,看到什么都觉得特别,怎么,这小子从那时起就对他心思不纯吗?

所以,傅枭对他的喜欢,不是因为脑子淤伤被野兽本能支配,不分男女只要快活,而是,延续了拓跋枭的感情?

怪不得警惕地在狼群生活了那么久,初一见生人,凶狠地杀光了他的二百影卫队,却唯独对他毫无攻击性。

虽说他不太看中情爱,也不会因为私人感情动摇任何选择,但他一直知道,有一部分人就是情爱比天大,脑子里只有这些有的没的。可是

“拓跋枭,你是断袖?”陆棠鸢想推开他,再放下剑,“你喜欢我?”

不得不说,他在不可思议的同时,发现了一线生机,如果拓跋枭也对他有意,那他岂不是又有了可以交换的筹码。

拓跋枭顺势退开,也不遮掩,“十二岁的拓跋枭很喜欢哥哥,怪我说得不清楚,万顷田和金玉如意,是我父王求娶母后的聘礼,我当初是以王后之位求哥哥留下的。”

“可你走了,对我没一点不舍。”

陆棠鸢垂下剑,不管他写在脸上的委屈,“那十九岁的拓跋枭呢?”

他的语气很直白,没有旖旎期待,也没有对错过聘礼的愧疚与遗憾,眼里流转的就只有算计利用,他并不在乎谁的喜欢,他只在乎自己现有的优势,还能不能够助他逆风翻盘。

拓跋枭不再是那个直来直去的拓跋枭,只是反问,“那哥哥要不要想想自己对十二岁的我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战场上破釜沉舟,故意中箭,放出自己危在旦夕的消息,再让落月假意阻拦,做足戏,只为引拓跋枭到漠水崖边。

他是卑鄙小人没错,可他身后有万千大崇百姓,是北疆人侵略在先,他领军打仗保家卫国,何错之有?

他确实不觉得自己有错,“我当时犹豫过,所以让落月劝你别见我了不是吗?我没给你设高明的圈套,漠水崖三个字不够让你怀疑吗?”

他继续道:“我已给过你生机了,是你自己蠢笨跌入陷阱,怨不得我。”

“哥哥。”拓跋枭的声音有些愠怒。

是,事实如此,所以呢?现在不是陆棠鸢有求于他吗?就连这种地位调转,也不能让陆棠鸢哄一哄他吗?

他质问:“我当然知道处处可疑,可我对你的担忧盖过了一切!你竟只觉得我蠢笨?”

他的哥哥才是蠢笨,学不来低头,明明只要抱抱他,亲亲他,哪怕假意认错,给他点甜头,他就愿意做任何事。

罢了,总是这么娇纵哥哥,哥哥永远都学不乖的,再惯下去只会给他自己无尽的委屈受。

“小陆哥哥,以北疆神力攻打大崇不算难事,我是可以做个顺水人情,把陆弘交到你手上。”他抬手掐住陆棠鸢的脖子,“但我不高兴,不愿意。”

这是拒绝没错,陆棠鸢却敏锐地从其中听出了谈判的余地,他这时候才肯示弱,抬手轻轻握住拓跋枭的手背,指尖勾划摩挲,低垂眉眼做一副依赖姿态,勾人心魄,仿佛刚才为自己残忍辩解的人只是假象。

他的声音都带着钩子,“那你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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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避世已久,怎可贸然发动战役,我连北疆内部如今是何形势都不知,可不敢胡乱许诺。”拓跋枭把陆棠鸢的剑收回剑鞘,以防他话说得过分了,陆棠鸢直接不堪“辱没”,一剑刺死自己。

陆棠鸢最讨厌拐弯抹角的谈判,可面前的不是傅枭,他只能忍住抬脚踹人的冲动,“所以我问你,你想怎么样。”

拓跋枭还是没有回答。

他抱臂欣赏着陆棠鸢吃瘪的模样,这可真是太难得了,在大崇翻手云覆手雨的九殿下,很少流露出这样的表情——知道自己该低声下气,可又实在放不下架子,脸上纠结扭曲,在求生与求死之间纠结揣摩。

他并不是想打碎陆棠鸢高昂了二十余年的脊骨,他只是心有委屈无处抒发。

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便是再次抱住陆棠鸢,再次埋入他温凉的颈窝,像过去的一年里的每一次一样,为自己的委屈撒娇耍赖。

他看眼前的陆棠鸢对他忌惮,踹他一脚都不敢,心里也不是滋味,还不如一记耳光落在他脸上,气得红着眼尾,再好看地妥协在他的臂弯里。可是他不能。

就像他问过的,凭什么呢,他这么轻易地原谅所有,陆棠鸢就更不把他当回事了,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他也要哭上一阵才好。

“我想怎么样?”拓跋枭放下双臂伸了个拦腰,“你随我回北疆看看再说吧。”

他会带陆棠鸢回去的,他还记得陆棠鸢说过的话。

那日,陆棠鸢就要与别的女人成亲,他还傻傻地以为自己真有一席之地,说要带陆棠鸢私奔。

陆棠鸢笑他,像猫儿一样慵懒又傲慢,“本宫生活的地方就要有山珍海味,就要能穿金戴银,就要配珠饰满宫。你什么时候能做到了,再说带本宫走的事情。”

现在,他能做到了。

大崇抛弃了陆棠鸢,没有关系,他依旧会像狼王一样,倾尽北疆之力,用全天下最好的东西,将自己的妻子簇拥。

他的心中所想就是陆棠鸢此时所愿,所以他绝不会松口,他要让陆棠鸢将此刻的无助深深烙刻心中,如此,陆棠鸢才会懂得他到底有多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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