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玉点头,便端起药汤准备饮下,未想刚至唇边,便被一股大力打掉了汤碗。
她抬起头来,看到站在她面前的是高长恭。
谢玉璇、阿秀包括一旁的溧阳公主都惊讶的看向他。
就听他似乎十分痛心的对萧锦玉道:“阿玉,就算你不愿意怀上我的子嗣,也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我……”
“郡王,你在这里胡说什么呢?小娘子正是想要怀上你的子嗣,才喝这些药来调养自己的身体的,小娘子自小试药,体内积累了一些毒素,她虽然自己是可以百毒不侵,但会伤到孩子的,所以才要喝这些药来清除毒素,改善体质,否则即便是怀上了,也会……”卫娘子急急的说道。
高长恭才惊讶的看向萧锦玉。
“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这些都是小娘子……哦不,是你的王妃亲口跟我们说的!郡王,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从大理寺狱回来后,你就像变了个人,闷闷不乐的,还怀疑小娘子不愿意给你留子嗣,她若不生下子嗣,对她有什么好?难道要她背上无所出的骂名吗?”
溧阳公主也问:“长恭,可是陆令萱跟你说了什么话?”
也不问陆令萱到底说了什么,卫娘子便一口讽刺的说道:
“哎哟,那种女人最擅长蛊惑人心胡说八道了,郡王你也信?”
高长恭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被影响到了,但陆令萱的话就好似在他心中扎了根一般挥之不去,让他时常想起叔父高洋颠狂嗜血的模样,以及高演疯魔般恐惧害怕的模样。
“对不起,阿玉,我不该疑你!”
萧锦玉沉默了一刻,含笑道:“长恭,年节将近了,我们出去走走吧,顺便给我买一些礼物!”
“好!”
……
没有让更多的人跟随,萧锦玉便和高长恭来到了邺南城的集市上,年关将近的喜悦感漫布在了邺南城的大街小巷。
有很多如他们一般的夫妇在街道上走过,又或是进了某个茶寮店铺采买一些绢帛物什。
两人走了一段路,逛了几个店铺之后,萧锦玉便带高长恭来到了一处较为安静的茶馆中坐下,一边品着茶,一边看窗外之景。
“长恭,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陆令萱跟你说什么了吗?”
面对她的柔声相问,高长恭心中不忍,不想让她知道萧鸾曾经在高洋身边所受到的侮辱伤害,便只挑了有关两位叔父的疯病来说。
“她说,这种病很有可能在子孙后代中延续流传,而我……也是高氏的子孙……”
萧锦玉便笑了一笑,道:“这样的话,你也信?”
见她笑,高长恭忖度了一刻,心中甚喜:“你是说,她是故意唬我,挑拨我们的?”
“当然,你们高家那么多子孙,也就出了文宣帝和孝昭帝这两位……也只是后来疯之人,而且他们也是有病因的!”
“长恭,莫要听她胡言,更何况,不是还有我在你身边吗?难道你不相信我的医术?”
“我自然信你!”高长恭心中甚喜,微微一笑,转而又沉声问,“阿玉,若是将来,我们的想法不太一致,你会……离开我吗?”
“又在胡思乱想了,我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而跟你闹别扭,除非是……”
“是什么?”高长恭紧张的问。
萧锦玉顿了一刻,答道:“除非我在你们齐国呆不下去了,便有可能会离开齐国……”
高长恭脸色一变,又听她笑着补充了一句:“但不是离开你!”
高长恭勉强一笑,心中却是更加忧虑起来。
两人坐了一会儿后,但听窗外街道上一阵嘈杂声,寻声望去,竟见一辆露车上装满了约摸十四五个人,最年长的也不过三四十岁,年幼的可能只有十岁,他们口中都衔枚噤声,双手被缚。
萧锦玉一眼便认出了那个最年长者,乃是身着囚服的高归彦。
高归彦的身后是一个举着长刀架在高归彦脖子上的中年男人,相貌普通,身材魁梧,正是那位北齐的第一御用杀手刘桃枝。
而车的后方竟然有一众乐队在击鼓弹唱!
就在这一阵又一阵好似热闹喧嚣的鼓声中,刘桃枝便割下了一颗又一颗的人头。
鲜血自露车上流下来,如同溪涧!
萧锦玉看得头皮一阵麻,心中生出屡屡寒意,脸色都不禁有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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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别看!”
高长恭注意到她的神色,便赶紧用衣袖遮住了她的视线,将她揽进自己怀中。
“将高归彦带回邺城后,陛下在朝堂上命大臣重新公议他之罪,但群臣都认为他罪不可赦,所以陛下最终还是下旨将他满门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