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刚才说萧鸾她已经死了?这我是真的不知道……”祖珽讶异的叹了一句,又摆出一幅惋惜状,“诶,可惜,真是可惜,也是一个温婉可人的佳人,虽然难以接近,但……”
陡地感觉到脖子上寒光一动,似有银蛇吐信一般令得他头皮麻,他抬头看了看站在面前同样带着半张面具身着一袭黑袍的男子,倏然止了话头,谄媚而笑。
“高演与高湛为什么要派人去找萧鸾?”
这个时候,那坐在榻几上的女子终于开口说话了,她缓缓站起身来,窗外射进的余晖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光晕,显得人极为缥缈。
声音也很动听,但却隐含冷意。
“这我怎么会知道,天子之意难揣测,许是因为惜才吧!而且高家出了宣帝这般精神失常之人,高氏的子孙应该也都有些惶恐吧,萧鸾医术精湛,确实在我之上,想要留这么一位医术卓绝的御医在身边,这一点也不奇怪吧!”
女子沉吟了一刻,又问:
“这个时候,陆令萱身在何处,担任何职?”
“你对陆令萱的了解又有多少?”
问到陆令萱,祖珽眼中闪烁出一丝迟疑,沉默了半响才答道:
“文宣帝死的时候,陆令萱还只是广宁王府中的一位婢女,也就是现今太子高纬的乳娘,除此外就没有别的身份了,
哦对了,还是萧鸾在宣帝面前求情,才将陆令萱从掖庭中放了出来,那时候,陆令萱应该是十分感激萧鸾,时常会去萧鸾府上拜访,不过萧鸾似乎从未让她入过府,只与她在府外相约会面,
而且陆令萱这个女人也十分聪明,年少的时候被家族许给西魏投降过来的将领骆,那骆大了她二十来岁,对她百般宠爱,后来在神武帝高欢死后,骆便举旗谋反,想要夺了这东魏的江山……”
说到这里,祖珽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猜测,“骆的谋反,我想应该也与这陆令萱有关!”
“何以见得?”
祖珽便笑了起来。
“祖某也算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见过的英雄豪杰、美人不少,也算是阅人无数吧,陆令萱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她的眼中有更甚于男人的野望,当初骆举旗谋反,就是为了自己的妻子,我祖珽当初也算与他有点交情,他四处游说各方将领,明面上说是为了推翻暴政,实则是为了给他的小娇妻一个尊贵的身份!”
“而且陆令萱蛊惑男人的本事可不小,孝昭帝高演我尚且不知,但现今的天子高湛却是其中一个,这朝中还有不少将领或是文官,都可称得上是她的裙下之臣!”
说到这里,祖珽才觉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说了这么多有关陆令萱的过往,又有些心虚的赶紧将话锋一转:
“呵呵,似乎说远了,总之,这陆令萱与萧鸾都是世间少见的极聪明的女人,只不过,萧鸾不贪权势,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北齐为官,但她所做的一切似乎都不求回报,让人看不懂这个女人到底想要什么?孑然而来,又孑然而去!当真是视名利为粪土,非俗尘中人!”
“但陆令萱却与她截然相反,她追逐至高无上的权力,而且她当初与萧鸾为友,似乎也从萧鸾身上学了不少本事,就拿这祈雨之事来说,怕也是其中的一件……”
说到这里,祖珽便望向了禅房中的三人,尤其是这个拿剑驾在他脖子上的人,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浑身颤抖!
“我说了这么多,应该可以了吧?”他笑道,又赶紧解释,“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禅房中一时静默了很久,一种悲凉的情绪在房中悄然漫延。
直到祖珽以为他们不会再说什么了,却听到女子问了句:“所以陆令萱其实是假以感激报恩为由,有意接近萧鸾,从萧鸾身上学习并获取她想要的东西,从而达到她走向至高无上地位的目的,是吗?”
祖珽再次笑了笑道:“小娘子,你真会说话,一句话就把我想要说的全部概括完了!”
“那她又为什么要以怨报德,杀了萧鸾?”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却是把祖珽给问懵了!
“这我不知啊!是她杀的萧鸾吗?”
“我虽然与陆令萱母子走得近,不过也是想通过他们在天子耳边美言,来实现我人生的理想而已,至于她做了什么,过去又做了什么,我一概不知,而且这个女人城腑极深,肯定也不会将这么隐秘的事情说与外人听吧?”
这倒是实话!以陆令萱的城腑,怕是不会相信任何人,也就不会与任何人分享自己的过往心事。
禅房里再度陷入极度的安静之中。
趁着这三人沉默的片刻,祖珽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向这不知从何处盗来他这些“证据”的两人,脑子里突地灵光一闪,又气又无奈的喝道:“是你们派了那个假的兰陵王妃故意来勾引我,然后光明正大的到我家中行盗窃之事的吧?”
没有注意到前方男子眼神中的变化,祖珽突地又似明白了什么,惊恐的看向他们二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