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这魏行者的费用……还要不要运往曲阜?”
人在薛城的阳巨现在是比较纠结的,他不是不知道魏羽现在身负重任,只是这个重任,其效力不是来自李解,而是淮中城。
要是别人,鸟都不鸟魏子羽。
但是阳巨不同,他很清楚李解这么多年就没换过路室主人。
李解的路室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阴乡夫人旦。
所以,阴乡夫人做出的决定,只要没有明确的激烈形势问题,阳巨肯定和前主君逼阳子妘豹一样,坚决支持!
只是现在,实在是让阳巨有点扛不住啊。
之前魏子羽跑去劝降越人灵姑戈,那就是花了一大笔钱。
加上整个使节团在曲阜的开销,除开一应用度之外,还要维持情报系统,这些都是每天都在消耗的。
光十天的禄米发放,情报人员都是最高标准,放在以前,就相当于乡士了。
整个使节团有两百多号干员,也就是两百多个乡士,再加上勇夫的开销用度,报账固然是报了,按照规矩,傅城先行支付之后,淮中城在未来肯定是要找补回来的。
从傅城的角度来说,肯定是没什么损失,一切为了大局嘛。
可他娘的魏子羽上来就是一两百黄金的讨要,简直吓死个人啊。
“运!魏子羽敢开口,那就给他就是!”
“是!”
思前想后,阳巨也觉得这事儿还是得相信魏子羽。
这家伙行事作风和晋国人完全不一样,很有汉子国的风范。
能说动灵姑戈这样一个齐国郎官投诚,其实之前那点花费,还真不算什么。
要知道,在齐国五都,不管什么来头的郎官,都是属于上等人。
就算豪门鄙视越人出身的灵姑戈,可中小贵族,要是有机会跟灵姑戈联姻,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女儿贡献出来。
这样一个在编制上有五千额度的军官,对整个齐国联军的影响,是极为恶劣的。
又没有第一时间把灵姑戈给干死,那么影响扩散之后,齐国联军内部,肯定是要纠察那些非齐国根脚的军官。
这必然会造成人人自危的情况,说不定还会进一步促使更多的非齐国土生土长贵族叛逃。
随后就是恶性循环,又不得不循环。
阳巨也只是犹豫了一下,想通之后,立刻组织队伍,就地从薛城调拨了一部分粮食、肉干之类的用度前往曲阜。
之后又命人赶紧从傅城财库中调拨金银贵金属,除了以往的“郢爰”之外,还有一种新制的金银币。
这些金银币的模范,都只有淮中城才有,属于汉子国的最高技术。
每一枚金银币正面,都有一个“帝”字,而反面,则是“勾陈”的帝冕头像。
在帝冕头像的周围,还有“开元”字样。
汉子国开元建制,就是有这样的寓意在。
原本按照正常的时间安排,这一批次的金银币,是要在今年秋收的时候,才会用作奖赏傅城、薛城、微山等地的有功之臣。
只不过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而且这一批金银币的开模时间,比李总裁在汉水之畔搞大祭祀还要早两个月。
实物金币出现在阳巨所在的傅城财库,也比汉水大祭要早一个月。
这其中的先后时间排序,显然有着不同的意义。
阳巨给公文签好字之后,又在上面盖上了傅城县大夫印,然后一脸严肃地把文件交给心腹:“蜡封严密,即刻送回傅城财库。”
“是!”
等心腹走了之后,阳巨这才对剩下的幕僚们说道,“希望这一次魏子羽还能带给我们更多惊喜吧!”
要是还能再说服一个齐国郎官来投,整个齐国联军,必定要出现大动荡。
分崩离析是不至于的,但是连续出现有人叛逃,这就说明自家队伍十分混乱,人心十分不齐。
就算齐侯有天大的本事,他怎么敢放心军队一拥而上去强攻曲阜?
就算齐侯下达了这样的命令,齐国军队的军官们,又有几个敢说自己在前面生死搏杀的时候,这后头的袍泽,是不是突然就投敌了?
两军交战,只要一方心不齐,就会出现大问题。
不敢前赴后继,又如何攻城拔寨?
齐侯此刻下令分兵,绕道传统攻鲁的方向阳关,也并非纯粹就是脑子一热的暴怒。
因为传统攻鲁的路线,就是从这里,齐军只要找到熟悉的感觉,自然也更加容易重新想起袍泽之谊。
再者,齐侯其实担心的不是齐国本身的部队,他更加担心,卫郑曹宋等国,会不会突然搞事?!
鲁国能贿赂一个越人灵姑戈,就能贿赂一个宋人,一个郑人,一个卫人,甚至一个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