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利工程大战略,肯定不可能取个“河伯滋尿”这样的名称。
这要是后人提起来,说前辈们治理黄河,为后世人造福的时候,有啥计划没有啊?
有啊,叫“河伯滋尿”系统工程。
后人大概率要怀疑人生,寻思这祖先们是不是受了啥刺激,才取这样名儿?
于是乎,李解再次召开队长级会议的时候,就定下了大战略。
“一统天下”这个目标,不是终极目标,它只是小目标,也就是个中等意思。达成这个小目标之后,如何把中原变成超级粮仓,如何让水患尽可能地降低到最低,如何保障更多的人得以繁衍生息、安居乐业,这才是长期的不断延续的目标。
“之前我去濮水、颍水视察,走了很多地方,也去了淮南。淮南还好,打打杀杀嘛,我知道你们最喜欢。”
“呵呵……”
大会堂里顿时哄笑起来,鳄人也好,勇夫也罢,职业操守就是这么的朴素而又坚决。
“笑个屁!你们笑个屁啊笑!”
嘭嘭嘭嘭拍着桌子,李解怒目而视,“动动脑子啊!动动脑子!老子让你们读书识字是为了什么?为了砍人?列国诸侯的脑袋一个一个砍完之后,你们砍谁的?砍我的还是砍你们自己的?!”
“……”
整个大厅又安静了下来。
李解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又轻轻地拍了拍:“我们从‘百沙’出来的时候,我说过,有恒产者有恒心。恒产你们有了,但你们又不用去种地,所以心思就放在打仗上、训练上,这很好,我从来没有说这样不好。但是这世道是变化的,水无常形,这句话听过没有啊?!”
“没有……”
“没有听过现在就给老子记下来!肏!水无常形,兵无常势。打仗要灵活,做事要机变。你们读书识字了,今天在队伍里记个战功,明天就能在粮仓记个收成,这很难吗?这有区别吗?”
“以前我们地盘小,‘百沙’才多大?加起来还没有姑苏王畿来得大,总共十几二十万顶天三十万的男女老少,一开口互相还听不懂,不逼着你们读书识字,你们怎么沟通?怎么交流?只有‘百沙’拧成一股绳,大家齐心协力,才能打败姬玄那只老乌龟,你们不会以为羿阳君这只老乌龟,就是沙哈一个人的功劳吧?”
李解伸出手指:“沙东为了探明盐城的状况,星夜兼程风餐露宿,那是吃了大苦头的,现在让你们照着沙东走过的路再走一遍,老子敢说你们一半以上都能迷路!这个苦头吃了,难道就算结束了吗?以后就用不上了吗?沙东吃多少苦头,这都是经验,以后到了别处,也是如鱼得水。懂不懂?”
“执行命令,要简单化。但命令之外的做事,不能那么简单。我去房钟邑,有弟兄们说了,我就喜欢打打杀杀,我就喜欢埋头冲锋。”
“那在座的几百个,哪个不是这样想的?动脑子太累人,所以不动。还有负伤退役的,去做个亭长,怎么做的?不动脑子做的?居然还想跟夷人有来有往,怎么?是要结亲家啊!”
急促地连续拍了几下桌子,李解目光冷冽地看着这几百个绝对心腹:“一个小小的亭长,你们也不肯动脑子,那老子要你们何用?我用谁不是用?要不要老子去找诸侯们讨要贵种,把你们这群乱七八糟出身的全部甩到一边去?!反正列国送过来几千学生,我用他们不正好?”
“……”
“……”
鳄人、勇夫的队长们都是坐得笔笔直直,一个个脸又黑又红,憋了一口气在胸腹之间,眼神或是带着恐惧,或是带着勇气,不一而足,各有不同。
“你们执行命令很坚决,我是知道的。让你们确定好亭长的辖区,你们就确定好,也不含糊,很好,这我很欣赏。但是,划分好了辖区,这就算结束了吗?我在房钟邑,几个小工地还有农庄、聚落转了转,都是什么狗屁玩意。你亭长是靠什么混的?是靠你自己吗?是靠老子!我!李解!”
“没有老子打出来的威名,你拿个屁去震慑蛮夷?!我是让你们带着几个小弟耀武扬威悠哉偷懒的吗?你哪怕断了一条腿,断了一只手,你他妈不知道站在旁边指挥指点?聚落村邑的篱笆、院墙、房舍,就傻看着?老子当年在白沙村怎么修的,你他妈不会照着来一遍?!”
“有的聚落,明明都是当年的州来野人,这些人,稍微给予点支持,就是很好的农户。你们有的亭长、里长,是干什么去的?缉拿盗匪?去这种地方缉拿盗匪?我去你妈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