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河”
“大王有令!过河”
不知道有多少个彻行,不知道有多少个百人将,不知道有多少懵懂无知的“庶常吉士”,此时此刻,情不自禁地,不由自主地,都遵从着一个声音!
“昔有万众兮……”
老将们齐齐高歌。
“同一心!”
将勾陈扶上了担架,老将们将他抬上了吴舟。
勾陈感觉天空都在颠倒,他甚至已经感觉不到了下肢的知觉,他心知肚明,此时此刻,自己时日无多。
很快,他已经看不到天空的颜色,但是能感受到风,大风。
是何处的大风,在吹拂着,吹拂着寡人的旌旗?
他听到了声音,有波涛声,不知道是何处的波涛,翻滚至此?
他听到了号子声,熟悉的号子声,粗鄙的吴人,粗鄙的号子……
咔、咔、咔……
像是咳嗽又不是咳嗽,大夫老将们,都看到了完全睁不开眼睛的吴王勾陈,居然在笑。
那古怪的声音,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的王,依然在笑。
号子声远去了,波涛声远去了,一阵阵的呼喊,又是极为的熟悉。
记忆之中,似乎有过这样的声音,无数的记忆翻滚着,就像是那远去的波涛,那熟悉的波涛。
无数张面孔闪烁着,无数个回忆组成了故事,人和物的记忆,这就是人生。
“过河!”
“过河”
“过河”
那呼喊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亮,终于,勾陈反应过来,这是不一样的。
那时候,喊的似乎不是“过河”。
那时候……是何人挡道?
想不起来,不想了。
“王上!王上!我军已经过河!我军已经过河……”
似乎开始失去意识的勾陈,缓缓地抬了抬手,但是没有抬起来,他的两根手指微微地颤动了一下,老将们顿时大声吼叫:“大王有令!灭越”
“灭越!”
“灭越!”
“灭越”
起起伏伏的吴舟,不知道多少条舟船,水银泻地一般,由北向南,占据了整个浙江江面。
喊杀声越来越激烈,滩涂之上,随处可见已经形成道路的木板和竹篱,倒伏的尸体更是不计其数,然而没人去留意,旌旗所向,正是会稽!
很快,前军传来了欢呼声,隐隐约约,似乎是越国中军后撤,越王的王驾,撤往会稽!
“御儿逃亡!
”
“御儿逃亡!”
“御儿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