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增则又看向这半天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韩信:“韩信认为如何?”
对这些事不太关心,只是坐在这里走个过场就忽然就喊起来回答问题的韩信:“……我带骊山上的役夫打下咸阳,把那些公子大臣都杀了?”
韩信试探回答。
在场的四个人中有一个只有在战场上才有谋略100buff,在战场下的智商是59,是谁呢?
范增忽略了韩信一点都不靠谱的回答,直接替韩信做了决定,“你先去骊山用建造墨宫的名义调五千役夫来。”
咸阳内的军队只有守卫咸阳宫的侍卫营,人数只有三千人,其他的军队都不被允许驻扎在咸阳,距离咸阳最近的一支秦军也在咸阳郊外三百里外,五千人由韩信统领足够应付变故了。
“唯。”跟在赵不息身边久了,韩信也知道自己的政治情商有些低,现在
有擅长决断的范增给他安排工作,韩信十分欣然就接受了范增的安排。
“先把各个公子府上看好,取保他们不会趁机作乱,再让刘邦多打听一下陛下到底是生了什么病,现在咸阳殿内到底是什么情况,而后就等着主君来再做决断……”范增的条理十分清晰,还有萧何和陈平补充,很快就确定了他们目前应该做的事情。
其实他们也做不了太多事情,毕竟嬴政只是病了而不是死了。
嬴政还活着,就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很快事情就商量完了,四人也分别散开装作无事发生一样,萧何依然在做他的治粟内史,陈平也混在一群臣子之中,韩信则驱马直接出了咸阳奔向骊山。
只是陈平今日下值之后就约了一个平时玩的不错的“好友”去酒肆喝酒。
这个好友名叫阎乐,咸阳县令,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赵高的女婿。
走出议事厅,范增的眼中却满是激动,他双手都在颤抖,眼含热泪:“终于啊终于,老夫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亲手给他选中的小主君披上玄黑帝袍了!
“咳……咳……”嬴政剧烈咳嗽,他紧闭着双眼,感受着自己仿佛被火烧着一样的胸膛,感受着自己逐渐流失的生机。
他的病,夏无且说这是不治之症。
这个世上没有仙人,也没有长生。
他和他的父亲,他的大父一样,终究是要死的。
嬴政不愿意接受这
个结果,可似乎他不接受也没有办法。再伟大的权力在生死面前也显得渺小,天下的主宰也没办法逃离死亡。
嬴政缓缓睁开眼,声音沙哑,仿佛胸口堵着一团化不开的浓痰:“赵高,传朕旨意,让嬴不息速归咸阳,让她来见朕!”
赵高的面色顿时苍白得可怕。
“赵高?”嬴政又喊了一遍。
赵高的肩膀打着哆嗦,他上前:“……唯。”
嬴政这才放心又躺下,不过几息的时间,又陷入了浑浑噩噩的昏睡状态。
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一向对他忠心耿耿的赵高的表情了。
自然也看不到一向以微笑示人的赵高现在脸上的表情有多狰狞。
赵高就站在距离嬴政的床榻三步远的地方,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一会是恐惧,一会又是怨恨,还夹杂着不甘心和疯狂。
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他的双腿都已经站的有些发麻,赵高才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决然的表情转身离开了寝殿。
夜间,嬴政又醒了一次,服下药之后,他靠在床上,十分虚弱的问赵高:“送信之人去河内郡了吗?”
赵高死死低着头,牙齿都在打颤,可还是坚定道:“已经派人去了,想来再有七日,公主就能回来了。”
赵高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膛里疯狂跳动的声音,砰砰砰,几乎快要把他的心理防线冲垮。
他撒了谎,他骗了始皇帝。
赵高根本没有派人去给赵不息送信。
不但没有派送信的人,还派了一堆刺客去找河内郡。
好在嬴政现在头疼的厉害,加上他根本没有想过赵高竟然有胆子欺君犯上,所以嬴政也只是点了点头,就接着喝药了,喝完了药就躺下睡觉。
嬴政现在心里只有一个信念——他要熬到见到不息,亲手把大秦的皇位传给她,让他的大秦千秋万代的传下去。
等到伺候嬴政睡下之后,赵高走出咸阳殿后才发现自己的手脚竟然都是冷的,后背也出了一层冷汗。
他内心惶恐不安极了。
可是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了,在他欺瞒嬴政的那一刻起,他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