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曼单于听了冒顿的话,这才勉强镇定下来。
“没错,我匈奴有八万骑兵,纵然那秦有几十万军队,可秦的骑兵顶多也就两万,若是拼命,我们未必输了他。”头曼反复重复着这几句话,也不知道是说给在场的其他部落匈奴王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在冷兵器时代,骑兵对步兵就是降维打击,一万骑兵冲锋起来足以把十万步兵队伍冲散。
心神定了定,头曼开始展现他身为草原之主的能力来,开始娴熟的对各个部落的匈奴王和族长下达抽调骑兵的命令。
匈奴的机动性很强,尽管他们慢了秦人一步,可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就足够他们集结了。
冒顿在营帐的一侧,渴望的看着他的父亲叱咤风云,眼中出现迷醉。
有朝一日……
只是方才过了半日,晴天霹雳的消息就劈到了匈奴头顶。
头曼刷一下站起身来,双目充血,呼吸急促,死死盯着他的左丞相。
“你说什么?部落中的马匹有一半都达不到战马要求了?”头曼愤怒的简直像是要吃人一样。
他一脚踢翻桌案,双手青筋暴起,死死揪着面前老者的衣领:“今年冬天有马病吗?上岁挛鞮部落还能有三万骑兵,现在你告诉我就只剩下一万了?我杀了你!”
左丞相瑟瑟发抖,因为缺氧而老脸憋的通红,他扯着自己的衣领:“单于,您自己去看看马吧!
臣也解释不清楚……”
挛鞮部落中的成年马匹已经都被聚集到了一处,其中有一大半的马都十分瘦弱,甚至还有相当一部分马瘦的皮包着骨头。
这个样子别说背着匈奴人冲锋了,它们自己能不能跑得动都成问题。
头曼只觉得自己喘不上来气,眼前一黑。
“马怎么都瘦成这样了?”头曼悲愤欲绝大喊。
马瘦成这样,他拿什么去跟秦军打仗?骑着羊去吗?
似乎是听到了头慢愤怒的大喊声,几匹已经瘦的皮包骨头的瘦马懒洋洋歪头看了头曼一眼,而后又不急不慢的靠着围栏喘气。
早干什么去了?克扣我们的草料,难道还想让我们依然健壮的能背着你们一百六十斤的大汉冲锋吗?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头曼这才知道了为什么自家部落中的马会瘦成这个样子。
原来是秦人大肆用盐和瓷器换取牛羊,弄得今年牛羊的价格比往年要高出五倍,而且那些狡猾的秦人竟然不按照牛羊的数量,而是按照牛羊的重量来进行买卖。
正是因为按照的是重量而不是数量,所以让许多匈奴人纷纷觉得自己找到了可乘之机,在这个冬天里拼命的给牛羊喂草料,目的就是让牛羊多长几斤肉好和秦人换更多有用的东西。
可冬天的草原又不会长草,喂养这些牛羊的草料只能是匈奴人在秋日里储存好的干草,而这些干草的数量又是有限的,让牛羊多吃了那马只
能少吃。
几个月下来,从秦人那里换到的好东西倒是不少,可马也是实实在在的都饿瘦了。
冒顿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怒从心起一脚踢翻了那个畏畏缩缩禀告的臣子。
“一群蠢货,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们秦人或许有阴谋让你们注意吗?”冒顿看起来比头曼更愤怒。
他觉得自己被狡猾的秦人给耍了。在一开始意识到秦人可能有阴谋之后,冒顿是亲自统计过部落中战马数量的。可他也只统计了数量,而没时间去看这些马的身体情况如何。
若是战马的数量在短时间内出现了大量的下降,那必定会早早引起匈奴的注意。
可那些狡猾的秦人竟然趁着冬日匈奴不骑马的时候设计让匈奴的战马数量不变而质量如滚石一样下跌数个等级。
又在初春趁着他们的战马都还没有来得及吃上今年的新草长胖的时候发兵攻打匈奴,若是说其中没有秦人的阴谋,冒顿是坚决不相信的。
可自己竟然没有发现秦人的阴谋。这个事实让冒顿无比的挫败,也让他更加痛恨秦人。
“那个用盐和我们的族人换牛羊的女人呢,把她给抓过来杀掉祭旗!”冒顿在历史上本就是能杀妇送妻的残暴之人,如今他被激怒了自然要去寻人泄愤。
被问及的匈奴人颤抖道:“大王子,那个女人十日之前就已经离开了。”
“行了,当务之急是需要先想着如何应对秦人,而不是
在这里发泄怒气!”头曼单于语气有些僵硬。
他还在这里,他这个混账大儿子就敢绕过他去决断事务,比起现在还没见到影的秦人来,冒顿近在咫尺的冒犯更让头曼愤怒。
冒顿眼中浮现不甘,却也知道现在还没有轮到他当家作主,只能冷着脸告罪了一声就退到角落里去了。
可惜匈奴人的倒霉消息一个接一个从四面八方传到头曼的帐篷中,因为贪图占秦商的便宜,而将草料都喂给牛羊怠慢了战马的部落不仅有挛鞮部落一个。
匈奴的部落大大小小共有一百三十二个,其中有一百三十个部落。在面对秦人的高价酬劳前都选择了克扣战马的饲料喂给牛羊。
剩下两个部落还是因为居住在山上,地理位置根本养不了战马而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