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夭枝转身要走,听他问,她转身看去,“夭枝。”
他站在院中看着她,温和一笑道,“夭姑娘若是这般出去,便是宋某之过了。”
她听到他称呼,已然愣了神。
她微微一顿,恍惚之间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去,湿透的衣裳贴在身上,越发显出婀娜身姿。
她抬眼看去,他已然收回视线,似乎不敢多看。
他们精怪自然不讲究这些,只是入乡随俗,话都说到这处,她也不好推辞。
她往他那处走去,伸手拿过他手中的衣衫,“多谢宋相公。”
他眼帘微抬,视线而来,落在她面上,轻道,“姑娘客气。”
院中很静,夭枝拿过他手中的衣衫,进了屋去,屋内摆设简单,一旁书架,一旁卧房,竟有淡淡檀木气息传来,清简雅致,连手中的衣衫都给她熟悉之感。
叫她都有些不知所措,她快速换好衣衫,他的衣衫给她很大,她折了几折才勉强能穿。
她打开门出来,他也已在旁屋换好了衣衫出来。
他这处院子倒是不错,门庭有树,院内院外景致都极好。
宋淮之热了壶茶,缓步走来,将倒好的茶递来,“湖水寒凉,热茶可暖身。”
夭枝不知只觉颇为熟悉,她上前接过他递来的茶盏,在石桌旁坐下,端着茶盏抿了一口。
茶中浅出清甜桃香,在口中回味,她一时愣住,心中微惊,看向他,“你……你这茶……”
宋淮之闻言看来,似乎不解,“怎么了?”
她停顿片刻,压下心中讶然,看着他越发疑惑,她指着手中的茶,“这茶味道少见,不知何处而来?”
宋淮之抬眼看来,温和开口,“此处乃茶乡,漫山遍野都是茶庄,这样的茶谁家都有,并不寻常。”
夭枝微微一顿,垂下眼来看着杯中的茶叶,有些说不出心中滋味。
原来往日难得一见的茶,如今已是寻常,凡间往昔已经过去太久了,处处皆是物是人非。
反倒是这凡人,更像他。
她想起方才那些歹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不知那些人为何要推你下水?”
宋淮之闻言微微垂眼,端起茶盏轻品,茶香而来,茶间热气氤氲他如画眉眼。
他并不在意道,“此处乡绅所行不端,昨日夭姑娘也看见了,他们打折了子即兄的手。
我实在看不下去,便一纸诉状告到了官府,可惜并无任何消息。”
夭枝听闻此言瞬间想起,张子即那命簿里确实有一位友人宋生替他申冤报官,鸣不平。
她一时再无半点疑惑。
只是不曾想到他胆子竟这般大,一介白身,且不通武功,竟敢这般所为,也不怕报复。
且如今生死都走了一遭,可瞧他样子却是半点都不怕,如同他一般……
夭枝心中一顿,呼吸都有些止住。
她慢慢抬眼,视线落在他身上,他闲靠倚椅品茶,一举一动优雅闲适,和他极像。
夭枝有些恍惚,当真是一模一样,连神态和动作都这般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