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惕闻言暗道坏了,他急忙上前,“你要让他做皇帝?”
夭枝却面色平静,“此间事是我所为,天界公平,只罚罪魁祸首,拖延之事我一力承担,不会连累酆卿。”
“我是怕你连累吗,我们同僚这么久,我怎可能看着你犯糊涂!
你说两日,可以!
可当真不会两日之后又两日吗?
究竟是两日,还是说两月,亦或是两年?你如今都下不了手,时日长久,岂不更难!”
崖边的风极大,吹得她裙摆飞扬,她话间疾声,根本不怕,自也不怕兜底一事,“我修千年为仙,既是神仙,难道还不能许凡人一个心愿吗!
我总归是会杀他的,如今成全他一二又何妨?”
崖下卷上来的风吹乱她的发丝,裙摆飞扬仙者之姿,她回转而来,话间渐重,自也是威胁,“我心意已决,不管是两日,还是两年,谁也不能拦我。”
酆惕闻言瞬间怔住,他看向远处的滁皆山,他亦是无计可施。
此间事,夭枝是主司命,酆惕不过是辅助,决定自然在她。
只若是泥足深陷,难保不会重蹈前任仙官覆辙。
……罢了。
酆惕也是没了办法,并非是他严苛,不愿意宽容一二,只是宋听檐着实太难对付。
如今说来简单,待他做几日皇帝便杀了他,让宋衷君重登帝位。
可哪有这么简单,他没做皇帝都能耍得他们团团转,若是做了皇帝,处于权力巅峰,天下听他差遣,以他的心计手段,耍弄他们岂不更甚!
夭枝现下还能接近他,还有杀他的机会。
可往后呢?
有道是人心易变,他坐拥这无边江山,总归是会变的,心总归是会冷的。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帝王眼里没有会比江山更重要的东西,届时要杀他难如登天。
夭枝如今一时想岔了,宋听檐不可能永远对她心软。
他不能跟着糊涂,自然要帮她清醒,他伸手拉过她的手,“你与我过来。”
夭枝有些茫然看向滁皆山,他亦不知晓酆惕要做什么?
酆惕拉着她寻到山间破庙,进去后,走到前头布满灰尘的香台上找了筶来。
他将已经很陈旧的筶放到她手里,“你若是不相信,便自己卜卦,你既是修仙上来的,你们山门自然也会卜卦算命之术,你好好算算没有帝命之人做了皇帝,是凶是吉,又能有几日活头?”
夭枝拿着手中的筶,第一次觉得这往日每每见到的东西竟这般重,重得她有些拿不住。
她沉默许久,终是跪在破庙的蒲团上,强撑着力气双手合十,将筶放于掌心,心中默念,随后将手中的筶投掷余地。
其筶分作两半,平为阳,鼓为阴。
如今二者皆是平向下,为凶。
夭枝微微一愣,她不信。
她又接着掷了两次,皆是二者平为下,三次皆是如此,为大凶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