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听檐见她这般,如今这般敌对,自也不会再逼着她喝药,“不喝便放着,酆大人的事也放一放,父皇久病不起,政务繁忙,孤尚不熟练,还得一一处理。此事若是冤枉,过后自会给酆家一个公道。”
夭枝从未求过人,这般被打回来难得语塞。
夭枝看向他,索性开门见山,“你不会让他活过今晚罢?”
宋听檐闻言抬眼看来,视线落在她面上,似不解至极,“大人怎会这般想,大理寺不是草菅人命的地方,酆大人在里面必然是安全的,更何况酆大人若是冤枉的,自会有证明他清白的供词。”
既然是要供词,那刑过重不治而亡自然也有。
夭枝黛眉微蹙,只觉怎么与他说都不可能了。
她思索片刻,当即便要起身告辞,“殿下既如此说,我也明白了,我便不在此处耽搁了,呆在宫中太久也难免会有闲言碎语。”
宋听檐却将药放在她身旁的矮几上,手提衣摆,举止优雅有礼在靠榻坐下,慢条斯理道,“大人身子还未痊愈,便在东宫里好好休养,什么时候养好了身子,什么时候再离开。”
夭枝当即便要反驳,“我的身子很好……”
她还未说完,宋听檐便看了过来,开口截了她的话,话间隐显威胁,“我不是在与你商量,而是在告知你我的决定。”
他话间平静,说出的话却不容置疑。
这岂不是变相禁锢?
她身子好与不好还不是他说了算?
夭枝面色僵硬,难言至极,她竟然无计可施,这么关上几日,她是不是就该参加他的登基大典了……
她猛然站起身,硬往外头走去,宋听檐却并未阻止,似乎知道她一定走不了。
夭枝快步到了殿门口,便见常坻、老莫站在远处,手抱着剑,看着她这处,还多了不少人,外面层层把守。
她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捞她。
夭枝生生停住脚步,身后人薄唇微启,开口凉薄冷意,“夭大人,我已仁至义尽。”
夭枝眼睫微颤,只能原路返回,重新坐下。
宋听檐一直很平静,看着她半响,忽道,“大人是想故技重施,先假传圣旨接酆大人出来吗?”
夭枝心中咯噔一下,瞬间被看穿,连掩饰的机会都没有。
她确实如此想,有了先前那第一遭,更何况她如今是相师,传皇帝口谕自然有人信,去大理寺要人应当更容易。
她先劫了酆惕出来,皇帝醒了自然要见她,如此一举两得。
虽冒险非常,保不齐半路酆惕就被追杀而死,可她已经到了悬崖边上,无路可走。
宋听檐自然轻易看到答案,他慢慢垂下眼,长睫遮掩他眼中神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看来我也不是唯一一个能让大人抛弃所有的人。”
夭枝见他这般,似要松口,索性坦白开来,“簿辞,就当是我向你讨个人情,你看在我的份上先饶过他,可好,冤有头债有主,你与大殿下之间的事,来找我便是,何必牵连于他?”她越发直白,能拖一时是一时,“我知道你必然也有其他方法达到你的目的,何必非要拉上酆惕呢?他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