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将手中的葡萄喂进嘴里,口齿不清道:“你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她心中,是暖洋洋的。
景夫子的信里只写了五个字:谢谢,小木头。
白鹭书院,梧桐峰。
景夫子将最后一铲子土夯实,也没管身上穿的是白衣,一屁股坐在坟前,开始自顾自的絮絮叨叨。
盛泽稷坐在一旁,没敢抬头,低头拿着小刀雕着墓碑上的字,一刀又一刀。
从断断续续的话语中,他听出来,师父很爱这个弟弟,包括小师姐的师父,也很疼爱这个弟弟。但他没听到这位小师叔故去的原因,只听出了师父的遗憾。
“小泽泽,往后,做事不要过于执拗,太过执着不是好事。包括你小师姐,也是,但愿我没把她教坏。”
盛泽稷点头。这是担心他与小师姐走小师叔的老路子吗?小师姐那般厉害的人物,就算执拗,谁能对付她。
此时,他还不理解景夫子的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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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澜国皇都星野城。
见过皇极宗的富贵,阿钰没觉得这国帝王居住的地方有多金贵。
阿钰从小是孤儿,后来被师父收养。现在跟着小师叔出来转转,也没忘记自己原本是个店小二的身份。但这城里对修士的优待,可以用“巴结”、“谄媚”等词来形容,让他浑身不自在。
这次小师叔没拿出法器掩饰修为,他们一行人,一个金丹,两个筑基,两个炼气。
进城门,还没有两步,守城官听说他们是修士,恭敬地接待他们,唤来马车,将他们送到修士专门休息的地方。
一进馆,管事言语中向他这个孩子暗示,晚上还提供那种服务,吓得他躲到小师叔的身后。这地方,荒唐!等小师叔找到人,将梅枝送到,他一定劝小师叔赶紧离开这不干净的鬼地方。
正巧是晚上到的星野城。阿钰怕半夜有人敲他门,索性拿着小木剑,在院子里练剑。
傅乔、兰雅见此,也没歇着,三人一道练剑。
阿钰跟着苏木学剑,跟得久些,清楚苏木的打法,剑招中有意无意透露着苏木的气势。虽然他学的不太像,十成学了两三成,但这足够两人从里学到不少东西。隔两日,苏木会亲自上手,她一来,一边追着打你,一边往你嘴里灌药。比起当年的白夫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隋真儿在房中打坐。苏木借着灯火,翻阅惠仁前辈留下的佛经,看不懂,合上书,打坐。
院门被人推开,一群清凉打扮的男女被管事带进院中。
阿钰见管事来真的,他板着脸,冷声道:“出去!”
管事见他修为最低,没把他当回事。管事话还没说完:“这些人都是经过调教的。”
兰雅走上前来:“我请你们出去,和你们自己出去,选一个吧。”将近一月,苏木对于他的指点与阿钰的陪练,让他的剑术突飞猛进,他自然不想有人打搅。
管事赔笑后带着人走了,他没回去。
走到一处院落前,等人通报后,步入院内,隔着屏风跪下道:“主子,人没送进去。”
屏风隐约透露着黄色衣袍男的身形。
笔搁置在笔架上的轻微声响让管事埋低了头。
“来找明心?”威严的中年男声透着疑惑,“派人守着,记下他们说了什么话。”
管事应下。
“两个雪域宗修士是跟着金丹修士来的?”
管事道:“有人认出两名雪域宗修士,其中一人是雪域宗宗主之子,兰雅,另外一个人是傅长老之女,傅乔。他们以金丹修士为首,但属下没查出另外三人的来历。”
屏风后传来愠怒的声音:“明心何时能招来这些人,你不是将后事都处理干净了吗?”
管事趴在地上,额头叩地:“属下确实将知情者都处理干净了。”
“今夜派人去找明心,该说的不该说的,让她自己注意分寸。滚吧。”
管事惊出一身冷汗,爬到门槛处,一道身影挡住了他视线,他抬头,是一身着青绸料子的少年。
除去皇宫外,星野城分东西两市,东市多住着达官贵人,而西市为平民区。马车晃晃悠悠地载着一行人在热闹的商道中穿梭。
阿钰将手中的饼子一分为二,分与傅乔。傅乔嘴里叼着包子,点头谢过阿钰。车厢中,兰雅靠在坐垫上,看着两人吃个不停。一出门,这两人时不时让马车停下,将一路上的摊子买了个遍,像极了两个饿死鬼投胎。
阿钰一口咬下酥油饼前,察觉到兰雅的目光,试探问道:“兰前辈,你吃吗?”
“你吃吧。”兰雅笑着摇头,他伸手掀起帘子,看向车厢外逐渐落寞的街道。青瓦砖石被茅草屋逐渐取代。他收回手,看向闭目养神的苏木。
马车一停,苏木睁开眼:“走吧。”
他们今日的目的地,西市公主府。这当真是公主府?一处茅草屋,连块门匾都没有,围墙和木门倒是修的高。
“这比我们家客栈还破。”阿钰喃喃道。
苏木头也没回,朝他脑门弹了一指,阿钰捂着脑门疼得龇牙咧嘴。
“诸位仙人,公主就住在这。”管事恭敬地朝众人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