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吕公逞威动地哀。
祝融飞下九天来。
军士们大喜,奋力射去。一只,两只,钉在蒙皮上的火箭越来越多,焦糊味儿越来越浓郁,臭气熏天。终于浓烟滚滚,烈焰飞腾,吕公车烧成一个火柱。
胡兵无不心惊胆战,纷纷逃出车来。乱糟糟互相践踏,秩序大乱,或跌伤,或烧死,一个个哭爹喊娘,其状惨不忍睹。城头军士乘机乱箭齐发,胡兵伤亡大半。多有慌不择路者,跳进护城河,或溺水而亡,或被铁钉插死。
前锋胡将哇哇大叫,喝令不救首车!其余吕公车尽速沿城墙一字摆开,一边儿用弓箭压制城头弓弩手,一边儿下令登城。
几台吕公车不约而同,一节节“长出”云梯来,这一次搭上了垛口。一串串胡兵挥刀持盾,足踏云梯向城头爬来。心中一腔邪火,已被压制得太久,无处宣泄,此时厉声嚎叫,好不瘆人。
城头气氛凝重,军士们一颗心揪了起来,砰砰乱跳。
季彭喝令弓箭手后撤,后排军士早已就绪,一个个虎背熊腰、身高臂长。他们将一筐筐物事抬到城边,扯去白布。里面是一个个黑乎乎、圆溜溜的物事,周身毛孔,还有一个手柄。
军士们将那物事点着了,尽力向吕公车顶抛去,也有的直接扔在云梯上。
一团团火球凌空而至,吕公车上登时火起。胡兵无不大惊,有的拍打扑救,有的弯刀乱舞。终究火舌无情,肆意飞卷,胡兵无力回天,慌乱弃车逃命。
这就是张恕昨夜想出的主意。
他给此物起了个名字——“火蒺藜”。是以木料钉成框架,内充桐油浸泡过的麻布、杂草等引火之物,外设手柄以便投掷。
前锋胡将见吕公车尽破,大势已去,只得下令火速后撤。可怜数十胡兵已跃上城头,身后云梯烧断,绝了退路。这些胡兵均是军中勇士,此时置于绝地,并无一个心怯,弯刀乱砍,奋力死战。
季彭一边令军士向城下射箭,尽情击杀溃军,一边指挥朔方军士,将登城胡兵团团包围。
红面,红刀,红衣衫,血光飞溅!胡兵们处身死地,早杀红了眼,如同疯魔一般,全不顾自身死活。朔方士卒伤亡惨重,反倒心生惧意。
兵法云置于死地而后生,这些敌兵真也雄烈过人!
张恕素来敬重勇悍刚烈之人,若是平日,定要交个朋友。但此时敌我分明,己方士卒一个个毙命,岂容滥施仁义!
一柄“断玉”宝剑,化一条玉龙,携一团银光,惊天动地,鬼神不测,在城头翻滚飞腾。“混沌手”浑如鬼魅,漫天弄影;“霸王绝命”折冲无凭,步步杀机。。。。。。
顷刻之间,血染砖城。
胡兵横七竖八,或仆或卧,一个个死不瞑目,目光中一半惊骇,一半疑惑。有一个胡兵坐倒地上,浑身颤抖,颈间鲜血汩汩,气泡直冒。兀自尖刀拄地,妄图站起,双目瞋裂,满是愤恨。
军士们无处撒气,围上去一阵乱刀,将之砍个稀烂,登城精锐再无一个活口。
时间不知是过得太快还是太慢,时值正午,阳光异常暴虐,幸而有风,汗珠刚出额头,就被吹干。城头旌旗翻卷,呼啦作响,天空鸟逸云闲,姿态潇洒,哪管下面便是战场,生死只在顷刻之间。
胡尸已经抬走,唯余血迹斑斑。军士轮番饱餐战饭,并无一句杂言,偌大雄关悄无声息,谁也不知道下一轮袭击何时开始。
张恕和季彭趴在垛口上,只见城下尸骨凌乱,隐现于青草之间。三五只秃鹫在空中久久盘旋,也许是盘旋够了,落在护城河旁,寂然发呆,不知是餐后小憩,还是在等待什么。
“今日战局险恶,刘长将军倒是放心,反倒不来巡城了。”,张恕没话找话。
季彭笑笑,笑声中有几分自满:“或许他处吃紧,支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