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茅屋柴扉半掩,屋内空无一人。只见破床旧钵,锈矛依墙,钝刀悬壁,蛛网四结,显是许久无人居住,或许是山中猎户所弃。张恕有些失望,房前屋后转了一圈,衰草随微风摇曳,更显冷落荒凉。正待上马离去,瞥见数十丈外,一株大树有些异样,他几个纵跃来到近前,不由得眉头一皱,怒上心头。
那大树显是被重物所击,树干半折,似耄耋老翁,塌腰叠背,枝头低垂于地。树下一块石碑,断成数截,却是一块墓碑。
十步之外,一片狼藉,土石散落,衰草踏碎,乃是新痕。再看棺椁撬开,骨殖外露,一柄铁剑,断为两截,随意扔在一旁。
天杀盗墓贼,辱及前辈,如此无良!
细看现场情状,张恕心中一惊,那墓碑显是被人飞速掷出,撞碎在粗大树干上,险些将大树撞折。盗墓贼手段惊人,竟有千钧神力!
只是,盗墓不过求财,何故如此暴虐?
倒似与墓主人有深仇大恨一般!
莫非求财不得,无处撒气?看坟茔形制甚小,又不像个财主之墓。张恕将几块断碑拼在一起,几个大字遒劲有力:故大将军武安侯陈公延汤之墓。
大将军?武安侯?
张恕大奇,这墓主人陈延汤,既然封侯拜将,当有不世之功。纵然不能陪葬皇陵、功飨太庙,也不该归处凄凉,独葬在如此荒僻所在!
睹此剑断人亡,令人不胜悲恻。
终不知这陈延汤大将军究竟何许人也?
又有何等不朽传奇或者悲伤故事?
再看棺中,别无它物,棺旁枯骨凌乱。张恕心中不忍,暗生怜悯,将骨殖捡回棺木,把两截铁剑拼起,整齐放在骨旁,勉强盖上棺盖,安放回墓穴,小心以土掩之。又将墓碑搬回,重新拼好,立于墓前。
毕竟死者为大。张恕恭恭敬敬磕了个头,撮草为香,心中默祷:陈大将军,您老人家在天有灵,休与盗墓小贼计较,实在气不过,就让他哪天撞在我手里,打他个满地找牙,让他。。。。。。
让他每日牙疼吧!
起身拍拍膝头尘土,四顾无人,竹木萧索,孤坟更显凄凉。张恕忽然想起,追踪白面公子五人,一直不见踪影,这五人人模狗样,莫非却是盗墓贼?倘所料不差,却不能轻饶!不过,这陈侯墓甚不起眼,又如此荒僻,有什么值钱宝贝,值得远涉江湖、大动干戈?
或许果有不凡之物,盗墓贼所求不得,空废许多虚力,故而摔碑泄愤?呀,那公子丰姿英伟、气度雍容,随从也勇悍过人、各具异相,抑或他们不是盗墓之贼,却是陈侯仇家,专程来泄愤的吗?
张恕心念浮动,不得其解。正欲起身离去,只觉后心一紧,一只手掌已压在背上。
他心下一惊,本能地前扑半步,一式二郎担山,翻身一掌击出,力过千钧,迅如惊雷。
掌下空无一物!
张恕惊魂不定,急切看去,身后并无一人,忽觉肩头一沉,又被一只手掌压住。
这一惊非同小可,什么人乱开玩笑,比那泼猴还要吓人!
张恕猛然肩头一沉,左手一架,拧腰摆胯,右臂一式“肘顶山”奋力击出。不待招式使老,预感击空,转而双手飞剪,一式“翻倒北溟”气势骇人,搅动狂涛,翻江倒海。
仍是半个毛也没触到!
仿佛正与鬼魅交手!
张恕大惊失色,急切间一式“骤起萍末”,飞旋而起,像个巨型陀螺,凌空旋转起来,环顾四周上下,仍是不见一人。
这一下足令人毛骨悚然。
莫非陈大将军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