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故智而为学,为学而通,通而至玄,玄而通神,古今几人哉!且夫一通百通,玄妙之门,混元归一,所谓阴阳也,盈昃也,虚实也,变通也,捭阖也,是凌虚也,浮云皆在其下,故目无所障,行无所滞,思而无邪,随机而变,是谓之通神。”
多蒙师尊罗思礼教诲,张恕磕磕绊绊,勉强能懂。。。。。。说大话哩,世上果有“贤能通神”之人么?“凌虚也,浮云皆在其下”,哈,吹牛吹到天上去了。。。。。。
“通神者,彻悟也。以之行医,则为医圣;以之习武,则为武圣;以之统兵,则为兵圣;以之牧民,则为良相;以之御下,则为明君;以之捭阖,则吞天下;以之立论,则震古今。此谓万物一也。。。。。。”
甚么意思?是说一个人牛大发了,彻悟自然之理,一通百通,超凡入圣,干啥啥行。。。。。。?
万法归一,通灵无滞,大彻大悟,世上当真有此等妙境?张恕甚是心奇,一时不能完全理解,索性略过不看。
再往后翻,乃“末术集”一篇,开篇有“集此末术,微证斯理”之句。之后倒似是些医术手法,既有医病之术,又有致病之法,不似先前那么玄之又玄。
突然一张小图映入眼帘,一人伸指直点另一人颈部,一条细线直通膀胱。
此图甚是形象有趣,张恕哑然失笑,那十数个泼皮正是中了程兄此术,差点儿撑爆了尿脬。
当下兴致大增,张恕依次看去,一术妙似一术,术术诡谲机巧,鬼神难测。偏又轻描淡写,浑然天成,思之妙不可言,豁然在理!
此乃医术?此乃武术?殊难分辨,不觉悄然着迷。。。。。。
忽听山中猿鸣,方觉天色向晚,呀,竟然看了半日,乐而忘食!忙小心收起羊皮卷,仍装入锦囊,贴身放好。依然回味无穷、逸兴壮飞,倏地一个箭步,飞身上马,忽觉不对,一个趔趄栽下马来,登时跌落尘埃,摔了个七荤八素。
急切看时,却是马鞍全然松开,张恕吃了一惊,早晨分明已将皮带系紧,是谁和自己开这等玩笑?
茫然四顾,空无一人,真是见鬼!
只得重新束好马鞍,上马往官道而行。一路上感念程子英不已,程大哥素昧平生,全只因意气相投,竟以如此宝物相赠!性子倒有些像胡四海大哥。
行了半晌,小绵山只在左近,看曲径荒凉,不见个宿头。不如且回冲虚古观,混它一宿?张恕单人独骑,进退踟蹰,莫名有些心神不宁,索性拨马回来。他信马由缰,漫步徐行,闭目养神,低头冥想,神思飘摇不定。。。。。。
忽觉马蹄声响,略显急促。
何人至此蛮荒?倒也解我寂寞。细看数百步外,似有人纵马远去,只是野草阻隔,一闪而逝。张恕心绪纷乱,忽而悸动,忙策马追去。
驰过冲虚古观,又追了许久,还是一无所获,无奈悻悻而归,只怪此马驽钝。回到古观门前,但见大门落锁,神仙行踪难以意料,不知是上山采药,还是云游去也。
只得下马枯坐,自我劝解一番,也就静下心来。同为天涯过客,何须疑神疑鬼!没准儿把咱误作山寇,自行吓跑去也,哈,那是他疑神疑鬼,张恕自嘲地一笑。
入夜风凉,繁星满天,张恕时梦时醒,梦中几个女子,裙裾飘飞,面目不清,惑人心智。。。。。。偶或听见些动静,疑似夜鸟振翅,惊起查看,四顾茫然,并无人踪。索性数着漫天星斗,漫无边际思想心事,不知过了多久,方才昏昏睡去。。。。。。
日头高挂,悠悠醒来。张恕伸了个懒腰,一跃而起,看太阳光芒万丈,照得山中十分亮堂,心情也好了起来,暗笑自己莫名其妙,昨日如此多愁善感!
不如趁着大好时光,赶路要紧,就是这个主意!“豪杰打马奔家乡。。。。。。”,张恕哼了一句土戏,来自“寒烟”的曲谱,也不管依然难听,能要人老命,哈,反正左近无人。
张恕复苏了少年心性,一式“骤起萍末”飞身上马,忽然心中发虚,赶忙凌空一翻,落在马前,仔细检查马鞍,此番并无松动,这才老老实实上马而去。。。。。。
沿官道行了多半日,日影渐趋暗淡,见前方上坡下坎,崎岖难行,两旁山林相逼,晚风肃杀,说不出的阴森。忙催马疾行,只想速速离了此地,又行了十数里,依然不见人家。
张恕腹中饥饿,不免有些焦躁,想起囊中尚有些干粮,便下得马来,借着最后一抹霞光,找了块山石坐定。掏出一张大饼,刚递到嘴边,忽然一阵风疾,手中大饼已被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