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良弟手里拿着一截陆子清送给它的翠玉竹,开心道:“大哥哥,大姐姐,我一定要送你们更好的礼物!我要送给你们比鱼更好吃的老鼠……”
陆子淑和李婉儿狂汗。
哥哥喜妹打了它的头一下,良弟哎哟一声:“为什么打我?”
喜妹道:“说了的事情就要做到。可是大哥哥他们明天结束了朝圣,就会立刻回家过年去啦,你哪里来得及抓老鼠送给他们?再说老鼠哪里比玉竹更好啦!”
“啊……”小狐狸蔫吧吧地低下头,不舍地对他们挥挥尾巴。
狐群散了又仿佛没散,在这片无垠的草原里,它们保持着距离,却又相互关注。为了表达敬意,它们主动为陆子清一行让出了足够大的一块草丛过夜,并没有任何一只狐狸喝多了散德性,也没有任何一只仗着自己的尾巴数量多,轻鄙他们这些只有一尾的外地狐狸,每一只狐狸都是彬彬有礼的。
陆子清很感慨,这一次他们假装成狐族,算是混进了内部,真的看不出青丘的狐狸有什么问题。淳朴谦虚,乐天知命,它们的这一面绝对不是装的,也许涂山惠说的是对的,狐狸学坏是人教的。陆子清在另一世见到的狐狸们那么坏,是因为上皇把它们教坏了。而这一世,青丘还在,圣后娘娘涂山娇的遗体还在,狐族的传承也在。
望着那巨大的九尾狐形状的山脉,风吹动长草的声音,仿佛圣后涂山娇在抚慰、教导自己的子孙。
这时候李婉儿才注意到涂山惠的不对,好奇道:“你怎么了?”
涂山惠哆哆嗦嗦道:“刚才我以为我要死了。”
片刻之后,陆子清等人得知那老狐狸原来是条九尾狐,顿时一起捂住嘴,差点儿惊呼起来。
“末氏虽然不算特别强,但在青丘也是能排进前五的大氏族。族中九尾多达四位,血脉传承很稳定,是以非常高贵。”涂山惠简单介绍了一下,看那两只刚出生的小狐狸直接是六尾就知道了,它们的血统远比普通的狐族高贵。
陆子清觉得这次相遇是好事,不但确认了狐族的现状,同时还了解到狐族内部,也有家族对上皇不满。
夜幕降临,青丘的原野一片静谧,不时传来啾啾狐鸣。众人纷纷钻进草丛,舒服地望着天空中逐渐明亮起来的星斗。陆子清和陆子淑并排躺着,另一边是李婉儿,而梅绛雪躺在陆子淑的另一侧,不动声色地把太子隔开。太子很想钻到陆子清和陆子淑中间,但很明显这是不可能的,急得太子在草丛里乱钻,总算找到个法子,躺到陆子淑的头顶,也算是离得比较近。能闻到陆子淑幽幽的体香,感受到她在身边的那种存在感,太子就觉得非常满足。
涂山惠瞅着他们,就觉得关系好乱,身为妁人她简直头都要大了。像这种复杂的关系,除非是应对方的请求,否则千万不能去干涉对方的感情,太可怕了。
等到静下来,众人便都觉得,躺在这草丛里是一生中最美的回忆之一,什么都不想地望着星空,似乎就是天长地久。沉醉在这种感觉里,简直想要真的当一只狐狸,不想回到人间。
陆子清叹了口气,简简单单地多好啊。只可惜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算是狐狸,也不可能一直无忧无虑。
夜幕彻底降临,就连远处的草丛也安静了,青丘的狐狸们进入了梦乡,陆子清站起身,该出了,浅浅还在等着呢。
陆子清掀起一团迷雾,带着众人一起腾云而起。夜幕中,筋斗云从河道上方悄无声息地离去,没有任何狐狸能觉异常。
涂山惠只觉得耳边的风呼呼作响,震惊不已,这腾云的度实在是太快了。
“咦,弟弟你这腾云的法子,能不能教教我?”太子其实立刻就能明白,这跟御剑是相通的。
“自然可以,不过还是挺难的。”陆子清并不小气,如果能学会筋斗云,对太子来说很有用,毕竟他是很容易被杀的那种命。
云雾逼近山腹,草原逐渐消失,变成了树林。
涂山惠忽然尾巴炸毛了,惊恐道:“前面很危险,是禁地!”
前方所有生灵的气息都消失了,没有鸟兽,没有蛇鼠,连蛙鸣蝉鸣都没有。
“那是自然的啊。”陆子清不会对此感到意外。
涂山惠很快看到了涂山氏的警告,吓得要死:“我不能进去!我会被现的!”
“你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被现的。只要你自己不跳出来。”陆子清释放出蜃无灵雾,随风潜入。就算会触结界,但对方依旧不能看清雾霭中的人,更不可能认出涂山惠。动手是肯定要动手的,这地方煞气这么重,肯定有厉害的狐妖把守。
陆子清直接飞过去,雾霭像一只无声的妖兽,乘着夜幕潜入林中。涂山惠都能看到把守的狐兵了,吓得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但是那些守卫竟然毫无察觉,只是松懈地用绿油油的目光四下看着。
陆子清看得有趣,这些狐兵都是七尾以上的狐妖,成群在林中巡逻,全都像狼人一样人立走路,穿着精良的甲胄,挎着刀枪,甚至还有军弩。一看就是上皇给它们武装的,全都是大周武将的标准。哪个猎人要是遇到这波狐狸,那算是倒了血霉了,会像猎物一样被射杀的。
涂山惠十分紧张,她都不知道涂山氏现在有了这么强横的武装。仅凭这些狐兵,玉华夫人就已经在青丘各家之中,立于不败之地了。按理说涂山惠自己也是涂山氏的,应该支持玉华夫人才是,但若这些人说的是真的,玉华夫人和上皇封印了白浅浅,接下来会把涂山氏乃至整个狐族,都带入毁灭的深渊,那她一定要站出来,阻拦上皇的计划。
那些素来敏锐的狐兵,竟然没能现迷雾的入侵,涂山惠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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