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萝飘到窗外偷偷看进去,见陆子清不停在苏溪身上忙活,苏溪的身体随着陆子清的魔爪拿捏,逐渐散出愈强烈的玉光,心神从濒临枯竭不断复苏,渐渐也不再需要陆子清的保护。她盘膝坐在窗前,身躯化作一道缥缈的玉光,又重新凝实,化作一道白玉凝结的山峰。山峰云气飘渺,逐渐上升,凝结为天。天生琼楼玉宇,森罗万象,如山峰倒悬,化为缥缈云海,便成无量海。云气化作诸般虹彩,接地连天,成了一个奇妙的结界。
在这个结界中,苏溪的身影重新显现,一手指天,一手垂地,表示上扶仙界,下掌九幽。她身上散出玉乳一般的光华,一道又一道世界的光影,就像是昙花一样在云气中涌现,自下而上,一层一层像金字塔一样堆砌,从苏溪的身下上升,又通过苏溪的身体变成倒悬的金字塔,渐渐像个沙漏。无数过去如恒河沙数,对应着相应的未来,而苏溪便是节点。
苏溪的身体开始光,时光开始在她身上倒流,令她返璞归真。小小穿云剑也飞了出来,维系着庞大的剑气洪流,剑灵小小也脱胎换骨,呈现出女剑神的魂光,变得像是霄云剑尊的剑魂那般高大威武,眉宇之间依稀有些苏溪自己的影子,浑身散着金光。
陆子清狂汗,感觉这一世的苏溪觉醒之后,比自己那一世的苏溪达到的境界还要高一些。大约是因为承受了更多的苦难折磨,因此觉醒的境界也更高。
等到苏溪睁开眼,乳白色的光晕从整个殿宇中扩散开来,苏溪已经变回了十四五岁的少女模样,头有些卷卷的,散着青春活力。她的剑心已经完成了质变,达到了霄云派在世间的最高境界,本身的灵气清澄如空海,令陆子清怦然心动,唤醒了初恋般的感觉。
“师弟。”苏溪那青涩如同苹果的声音,让陆子清回魂,她柔声道,“我这一世做了太多的错事,你还愿意要我吗?”
“要!”陆子清激动地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哪怕你犯了天大的错,我都要你!生生世世要你!”
一边偷窥的云中子们赶紧关门走人,接下来再旁观就不礼貌了。
烟萝变成了一朵彤红色的云,缩在墙角喘气,人类的亲热行为,真的太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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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晓得龙葵是不是特地给他们留了几天时间,总之几天之后,她才开着云蝎舟回来。
陆子清陪着苏溪,在云中界度过了几日平静的生活,朝看云海,夕看长河落日。罗浮海的落日,会从云层下面泛起很长时间的光亮,让整片空海亮起来,变得清澄透明,空中楼阁到处都镀上金边。
苏溪渐渐也能平静地说出太子的事情,虽然仍不太想提及。当时事情生得很突然,激起了霄云派对鸿蒙派的疯狂报复,但太子被杀的具体细节,苏溪却不太知道,现在跟陆子清讨论起来,苏溪也认为,多半是梁琴在背后主导了一切。
苏溪道:“我当时悲痛欲绝,梁琴却把我带到了湖阳公主的面前。就好像只有杀了湖阳,才能报复鸿蒙派,让他们品尝同样的苦果。”
这逻辑在那种情况下,是非常自然地爆出来。你杀我家太子,是为了让湖阳公主继承大统,那我自然要杀你家公主才能泄愤。整个霄云派都因为愤怒而疯狂了,谁也拦不住。苏溪几乎是在大家的簇拥下砍了湖阳的头,但冷静之后,苏溪自然会想到湖阳是无辜的,只是她已经一蹶不振,铸成大错,自然说什么也没意义了。现在被陆子清点明了梁琴的底细,苏溪再细想起来,梁琴在背后捣鬼的种种迹象,就越清晰了。
陆子清点头:“所以应该是梁琴拿太子当诱饵,让殷二郎杀了太子,她自己又带着霄云派,来找鸿蒙派报仇。好个一石二鸟啊,一来可以彻底削弱鸿蒙派和霄云派,二来她便可以顺势获得剑圣们的认可,将她的心网蔓延到云中界。”
更阴险的是,梁琴安排苏溪杀了湖阳,所有的仇恨自然就都引到了苏溪头上。而她梁琴不过是一个有担当的总舵主,高高树立起了在大家心目中的威信,甚至没有人会怪她过于激进。
陆子清大致能确定了,在殷二郎那边,必然也有妖魔在背后煽风点火。梁琴在自己的那一世,对云中界的剑圣们其实没有多少影响力,因为剑圣们的实力又高,又专心修炼,梁琴也就无隙可乘。但是她在这一世促成了两派火并,剑圣们就不能再置身事外,也就不得不跟梁琴建立联系。
对梁琴来说,她虽然已经当上了总舵主,但霄云派有九大长老,还有玉虚子这样的书院派,都不会支持跟鸿蒙派火并。在太子被杀之前,梁琴在霄云派并不能算是一言九鼎,也不像苏溪这样拥有千年世家的底蕴。
“我们得回去,斩了她。”陆子清冷笑,只要能说服霄云派其他的人,光对付梁琴一个人并不难,更何况这一世的苏溪,觉醒后比上一世还强。陆子清心里有把握,只要修成了不灭剑心的苏溪出现,梁琴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因为梁琴当初挑起跟鸿蒙派的火并,打的是为太子报仇,为霄云皇后打抱不平的旗帜。她大概以为,苏溪被囚禁在云中界里,从此一蹶不振,永远不会有人怀疑到她了吧。
对于两人的离去,云中子们没有阻拦。因为苏溪说,等她办完了事就会回来,就当是她越狱了。反正云中子们又不会受到什么惩罚,这个黑锅还是可以背的。
原本烟萝还挥舞着红彤彤的云朵手帕,对他们说:“早点儿回来!”
陆子清随手丢出自己身上所有的,烟萝就连苏溪回不回来都不关心了。云蝎舟飞快地飞入回返人间的灵脉,向着朱城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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