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如焚的赵北熙看向瘫软在床榻上的女子,只见她双眼微阖,脸上是斑斑的血迹,身上衣衫已是破烂不堪,原本月白色的长衫已经快被血水染成了红色,她衣衫下露出的肌肤也几乎布满淤青和擦伤。
沈凌雪虚弱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他,忽然朝他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却又伸手去撕扯自己的衣衫。
赵北熙见她脸颊上浮着两块不正常的酡红,眼神也没了往日的清明,反而变得妩媚又迷离,一看就有些不正常,见她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要说什么,忙将耳朵凑过去,只听她道:“药……药……”
“要什么?”
他微微一愣,疑惑地看向她。
只见沈凌雪嘴唇微微动了动,一股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她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中了……药……”
他面色一沉,顿时明白了她这句话的意思,伸手掰开她的下巴一看,舌尖早已是鲜血淋漓,当即伸手点了她的睡穴,又脱下自己的披风,将她身子严严实实裹住,抱起来朝屋外走去。
路过奄奄一息的冯宁泰身边时,他垂眸看了看他,眼神锋利如刀刃,明显是动了杀机的,随后伸出脚,狠狠一脚踢在了他的心窝上,直接将冯宁泰踢得口吐鲜血而死。
走出门,何一正好带人找过来,赵北熙冷冷吩咐道:“这里面的人,格杀勿论!”
何一点点头,便带着人又一间一间找过去。
赵北熙抱着沈凌雪从密室中出来,飞快朝着出口走去。
外面天色早已经黑透了,赵北熙看着怀中女子面色越来越红,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快,他将她抱到附近的一处河水旁边,取下披风,将她整个人轻轻放了进去,然后又解开了她的穴道。
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就将沈凌雪激得瑟缩了起来,她吃力地睁开眼睛,懵懂了好一阵子才恍然大悟,自己竟是被全身浸泡在了冰冷的水中。
虽然不住打着哆嗦,但浑身那种陌生的燥热感却缓缓消散开去,她神智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呵!”
沈凌雪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突然想起了冯宁泰,忍不住浑身一震,连忙惊恐地抬头四处查看。
“你醒了?”
不远处传来男子的声音,沈凌雪急忙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赵北熙站在十步开外,居高临下看着她,一双深眸在夜色映照下闪着幽幽寒光。
“赵大人!”
沈凌雪又惊又喜,她想站起身,可是腿疼得厉害,挣扎了好一会儿也没站起来。
赵北熙上前温声道:“得罪!”
然后扶着她手臂站起来走到岸边,见她冻得浑身止不住颤抖,将披风披在她身上,从头到脚紧紧裹住,又将她抱入怀中,大步朝着停在路边的马车走去。
他将沈凌雪抱到车上放下,冷声对车夫道:“去宫里!”
沈凌雪忙抓住他的衣袖,摇头道:“不可!我这副模样回宫,定会被父皇察觉,我不想让他担心!”
赵北熙沉吟了一下,定定看着她苍白的小脸道:“你可知这次害你的是谁?”
沈凌雪点点头:“我知道是玉妃!但是莫丞相包括玉妃一定会将这件事情的证据抹得干干净净,然后找到替罪羊,最后在父皇面前假装被冤屈,我不想这样放过他们!”
她明白莫丞相的手段,也知道父皇现在还暂时不能处置莫家,最终顶罪的依旧只是冯家兄妹两人罢了。
“虽然皇上可能不能拿他们怎样,但至少可以敲打敲打他们,不然今后只怕他们会更加变本加厉地针对你!”
赵北熙蹙着眉,似乎有些不能理解她的想法。
对于沈凌雪而言,她本已决定去北楚医毒,没必要在这紧要关头让父皇为难,若是要整玉妃,她有的是手段,最后让父皇堂而皇之地夺了她宠妃的地位,而不只是简单地敲打敲打莫家。
但此刻自己心绪纷乱,她并不想将这些事情详细说给他听,于是她摇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赵北熙薄唇紧抿,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片刻后才淡淡道:“随你!那你想去哪里?”
沈凌雪想起自己买的那个小院子,便将那个地址告诉他,赵北熙便吩咐车夫朝那个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