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夫人若是真的想要卖,或是直接打死,除了梁国公,大概都没有人会说些什么。
就连韩伯谦,也不能为了生母而忤逆嫡母!
这,就是礼法!
韩伯谦以前在国公府,颇有点儿“井底之蛙”,以为这些都是正常的。
直到他入了朝堂,做了官,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有多“危险”。
是的,危险!
满脑袋的小辫子啊,一抓一个准儿。
国夫人不作也就罢了,若是她一旦爆——
后果真的不是韩伯谦所能承受的。
刚才是被嫉妒冲昏了头,一时忘了外面的规矩,韩伯谦这才无所顾忌的开了口。
这会儿,听到国夫人的质问,韩伯谦短暂的怔愣过后,便站了起来。
他没了以往的骄纵,反而像个孝子般毕恭毕敬。
“回母亲,是儿子孟浪了!”
“二郎成亲,国公府大喜,儿子作为长兄,亦是为二弟高兴。”
“昨儿喜宴上,儿子就、就多喝了两杯,到这会儿还没有醒过神儿来!”
“儿子失态,说了混账话,还请母亲宽宥!”
说着,韩伯谦就双手抱拳,深深行了一礼。
国夫人挑眉,这才不到两年啊,韩伯谦就已经“懂事”了?
果然啊,这世道就是如此——
梁国公、杨姨娘这对父母,惯着、宠着韩伯谦,从未对他严格管教。
更没有良好的“言传身教”。
但,梁国公终究不是皇帝,他的宠妾灭妻,还影响不到全天下。
被宠坏的韩伯谦,自视甚高,可惜啊,外面的人,才不会惯着他。
只要走出了国公府,只要还想正儿八经的混官场,韩伯谦就要顺应大势,遵从礼法。
不管他心里怎么不情愿,如何的咒骂,面对国夫人这个嫡母的时候,就要恭恭敬敬、孝顺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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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伯谦学乖了,国夫人却没有太高兴。
这样的韩伯谦,都不好抓他的把柄了呢。
他不犯错,韩仲礼的爵位都会不稳。
国夫人表情略复杂。
她就这么看着韩伯谦,没有开口,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不说话,韩伯谦就不能起身,便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杨姨娘掩在广袖里的手,用力的握紧、握紧。
修剪得非常漂亮的指甲,深深地刺入了柔嫩的掌心。
她生气的原因有两个。
一,她气国夫人,不就是正头娘子嘛,凭借这个身份,不但压了她十几年,还要折辱她的儿子。
二,她气韩伯谦。
明明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明明小时候最是亲近,但长大了,成亲了,就、就——
“大郎是嫌弃我嘛?嫌我是个妾,不能给他一个高贵的出身?”
“……他这是在外面受了气?委屈之下,也开始责怪父母了?”
“怪父亲不知道遮掩,宠妾灭妻不过是家中琐事,却闹得京城上下、人尽皆知?”
“怪我这个娘亲出身卑贱,害得他不是从国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
“……不!大郎最是乖巧、孝顺,才不会怪我和国公爷。”
“都怪国夫人!都是她!若不是她非要闹出来,外人又岂会知道国公府的家事?”
“还有她生的韩仲礼,也是个坏胚子,一个做弟弟的,都不知道尊敬长兄……”
总有一种人,遇到事情,从不反省,只会责怪别人!
杨姨娘就是这一类人的翘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