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非常和蔼且幽默的小老头,席勒去上大学了,他就退休了,不过在席勒小的时候,他也有一段叱咤风云的岁月。
当时就是他舌战群儒,力排众议的请来了苏联的专家,也就是阿纳托利,来负责席勒的病情。
席勒到现在还记得,当时尘埃落定,他们出了会议室,院长牵着他的手穿过长长的走廊。
走廊的墙有绿色的墙围,地面是棕色的石英石,像是由各类石料压缩而成的,里面镶嵌着颜色不一样的小碎块。
那个时候窗外的阳光正好,被风吹动的树绿的像是海浪,水泥灰色的院子里,篮球场的线已经褪了色,草坪的路沿边还有没干的积水,鼻间萦绕一种好闻的书本味,他牵住的那只大手粗糙又干燥,走廊长的像是永远也走不完。
院长的身影也消失了,然后他们同时又出现,都站在窗边叫着席勒的小名,本来温馨的场景此刻看上去倒有几分诡异。
但是席勒丝毫不介意,他像个大明星一样,志得意满地对着他们点头。
这只是自己记忆的碎片,他的每一次回想都像是巡礼,因为他不是被赶出来的,也不是逃出来的,而是完美地完成了一个人生阶段,自己选择离开的。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住过这个房间。”席勒开口说道:“但是他们带给你的东西,让你自以为理解了人类的遗憾到底是什么。”
“你认为我的遗憾一定藏在我的记忆里,一定有那么一个时刻我感到不完美,但我又回不去,或者我无比怀念,但是往日不再。”
“你觉得再这么找下去,你一定能找到答案,或者你认为我是个卑劣的作弊者,把真正的答案藏在了你找不到的地方。”
“但是,没有这个答案。”席勒摇了摇头,他把目光落在了护士的身上。
护士的衣着颜色开始生变化,从颈部到胸膛再到腹部的衣服逐渐被染成红色,她出惊呼,然后出了一声短促的惨叫,就像被什么东西袭击了,血腥味再一次弥漫在房间里。
“是的,这就是你的杀手锏了。”席勒说:“你觉得这一定是我最大的遗憾,我伤害了一个关心和爱护我的人,我一定为此充满愧疚。”
“但是并非如此。”席勒摇了摇头说:“这是一位母亲一定会流的血——你知道新生儿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吗?”
席勒看着不断变幻的房间说:“这里是母亲的子宫,从我来到这里开始,我唯一的目标,所有人唯一的目标,都是让我离开这里,这不是充满遗憾的相遇和别离,而是一场伟大的妊娠。”
席勒轻轻低下头说:“离别总是令人遗憾,但对我而言,这种遗憾就像是一个婴儿脱离母体,有多少人会为自己当初离开妈妈的肚子而感觉到遗憾呢?”
“待在母亲的羊水里温暖又舒适,但是出生这一过程让我真正的来到了世界上。”
“只有过得非常痛苦的人,才会为自己的出生而感觉到遗憾,你觉得在离开这里之后,我过得很痛苦吗?”
房间中的幻觉开始逐渐消散,一条又一条红鱼出现,似乎在无声的回答着席勒的问题。
“不,我杀人不是因为痛苦。”席勒又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是只能通过杀人获得快乐,我从来没有被逼无奈,向来都有的选。”
“我也并不想成为上帝,或是代行他的旨意去审判罪人,我清楚地知道上帝并不存在,我也不是控制型或是矫正型,世俗定义的杀人狂类型无法定义我。”
房间中的幻象在逐渐消失,最终变回了一片狼藉,什么也没有的客厅,时钟停留在了:,对方仍然不肯离开。
玻璃碎片飞了起来,房间似乎想阻挡席勒进来,好让他也赶不上零点的检测。
“如果非要追寻原因……”席勒缓缓开口,像在自言自语,“我总是觉得自己与那个世界格格不入,从来无法与任何人建立联系,曾经我以为这是谱系孤独症的症状,但是后来我现,我只有一种方式加深我与这个社会和社会上的普通人的联系。”
席勒轻轻念诵着,像在哼一歌谣。
“母亲的羊水凝聚成河流,连接着出生与死亡,人群走在河的对岸,从未如对待其他婴孩那样,充满喜悦与爱意地轻呼我的名字。”
“我来到了他们面前,拆解了他们的骨与肉,编织成了一条新的脐带,连接到了对岸的人群中。”
“当我走到河流的终点,精神与身体一同腐朽,我的坟墓也会连向无数座坟墓,这将会是这世界上最美丽和稳固的联系,就像母亲与胎儿,就像爱与死亡。”
哗啦一声,玻璃碎片尽数掉下。
房间中的灵异现象都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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