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勒向来认为人们天生具有精神操纵的本领,这是人类的本能。
当人还是小婴儿的时候,他会通过哭声来提醒家长照顾自己,这就是最原始的操纵,但通常双方都毫无所觉。
有一类教育失败的孩子也会展现类似的倾向,在还可以哭的年龄用哭泣要挟父母亲来满足自己的欲望,在不能哭的年龄用撒泼打滚来要挟同事和朋友,也是为了让他们满足自己,这是最低级的操纵,通常双方也毫无所觉。
但如果找寻二者的共同点,就会很容易现,这些操纵者们所展现出来的激烈情绪能够带给其他人类似疼痛的反应,人们必须想办法制止这种疼痛,而如果处于强势地位的人没有决心制止疼痛的方法,就会变成满足他的需要。
情绪当然是操纵的关键,但正常的泄情绪和利用情绪操纵他人实际上有很显着的分别,席勒曾表过篇专着来论证这两者的联系和区别。
其中最容易被普通人用来分辨的是,绝大多数情况下,泄情绪没有非常明显的指向性,陷入激烈情绪的人大脑一片空白,哭得泣不成声,气得语无伦次,笑得像是要断气。
人类大脑的区域是有限的,当某种激烈的情绪迸出来的时候,理智的部分会被压缩到最小,它们通常无法共存。
但如果一个人的情绪带有非常明显的指向性,尤其是带有“如果你怎么做我就停下”,或是“如果不是你怎么样我怎么会哭呢”,此类指向这就是一种精神操纵。
人类的情绪是本能,之所以会迸就是因为不完全受到人类的理智控制,如果他能让它随意爆又随意停止,那这并非是真正的情绪,只是伪装而已。
当情绪迸的时候,人们能够感受到的只有单纯的情绪,而不是情绪背后的来源,如果大脑仍有大半部分在思考情绪背后的来源,就意味着他也有足够的大脑区域用来遏制这种情绪。
而如果他没有这么做,就说明他想通过这种情绪达到目的,这就并非是宣泄,而是操纵。
接纳他人的激烈情绪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人们在共情器官正常工作的情况下,总是会不自觉的受到情绪感染,越是激烈,所需要的精力就越多,并不是理智要求不管不顾就真的能做到的。
共情是人类生来背负的诅咒,不受任何理智控制。
那么展露激烈情绪就可以被视为一种惩罚手段,如果你不令我满意,我就往你的共情器官里塞一大堆东西,直到你变得无比痛苦为止。
家长不满足要求,熊孩子就大哭不止,这种哭泣明显不是因为悲伤,而是为了惩罚家长,好让家长满足他们种种不合理的要求。
如果恰好这个孩子在成长过程当中没有遇到任何一个强硬的上位者来使他明白把情绪当做武器是要付出代价的,那么他就会依赖这种手段直到成年。
他们其中绝大多数比较愚蠢的,会被更为残酷的成年人社会教做人,但其中也有一些颇具天赋的个体不需要老师来教,也能明悟出其中的道理,意识到这种无形的惩罚手段能够操纵他人,给自己带来多大的便利。
于是他们就会成为真正的操纵者,而方法也不再是低级的大哭大闹,而是以一种不动声色的方式将许多人们不能接受的情绪灌输给他们,令他们无所适从,恐慌无比,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结束这种处境。
而被操纵者能选的只有满足操纵者的需求。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意识到自己正在操纵他人,在漫长的成长岁月当中,他们无数次使用这种方法,不断精进,融会贯通,直到成为他们的本能,成为他们人格的一部分。
当操纵本能被嵌入到他们人格当中之后,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每时每刻操纵他人,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精神虐待狂。
他们并不觉得自己是变态,因为这已经变成了他们的本能,操纵不是他们的手段,而是他们本身,他们认为自己就是这样的人,所有为了操纵他人爆出来的情绪都是他们真实的情感,假作真时真亦假。
这种在普罗大众当中展出来的操纵本领并算不上多么高明,但如果再辅以理论知识,再加上某些操纵者自身本就有的闪光点,他们就会成为绝佳的操纵大师。
低劣的操纵者只会以情绪作为武器鞭笞他人,这是惩罚性质的操纵,而真正高明的操纵者通常奖励与惩罚并存,他们会在合适的时机挥舞鞭子,但同时,也将自己身上种种引人注目的优点包装成甜蜜的糖果,令人即使痛苦,也甘之如饴。
而与操纵相对的则是反操纵,最好的反操纵就是去操纵他人,席勒就是想要向布鲁斯说明这一点,而当布鲁斯敢于操纵席勒,就说明他已经彻底摆脱了席勒的操纵。
但是许多人,尤其是较为善良和道德底线较高的人,他们有种无法坐视任何生命痛苦的本能,自然也就没办法巧妙地运用自己的情绪去惩罚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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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要么锻炼关闭自己的共情器官,或者至少减弱一点对他人情绪的接受能力,就不那么容易受到情绪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