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埃利奥特浑身抖,他努力了这么久,尽管情况不尽如人意,他也总有翻盘的机会,但要是入狱,就全都完了,他必须得想办法。
而他要活下去,贝丽卡就必须死。
埃利奥特脚步飞快的走下了楼,开着他偷来的车一路飞驰,他知道自己必须得抢在联邦调查局带走贝丽卡之前杀了她,而或许会有人知道这个小女孩在哪。
哥谭到堪萨斯州的路途很遥远,但若不计车辆磨损、完全不休息的开车也并不需要很长时间,天黑了又亮,埃利奥特来到了之前披露贝丽卡幸存消息的小报记者的家,并从他的口中问出了贝丽卡搬去了哪里。
他给了这个小报记者一刀,但没去确认他死没死,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埃利奥特来到贝丽卡的住处门前的时候气喘如牛,他握紧了手里的枪,打算敲开门之后,开枪杀死一切会喘气的东西,可他敲了半天门并没有人回答。
埃利奥特知道,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引起邻居的注意,这里可不是联邦调查局的禁区,他必须尽快行动。
于是,他直接爬上了二楼的阳台,顺着窗帘的缝隙他看到,这个房间对面房间的门开着,儿童床上鼓着一个包,看起来贝丽卡还没起床,而她现在的监护人可能是出门采购去了。
埃利奥特撬开了窗户的锁,蹑手蹑脚穿过空房间,在跨入贝丽卡房间的一瞬间,他举枪瞄准。
“砰!”
子弹穿过被子,毫无反应,没有流血,没有尖叫,没有死亡。
“砰!”
又是一枪,但不是埃利奥特开的枪,他是中枪的人——一枚子弹直直的穿过他右侧的肩胛骨,射进了他的肺里,他因疼痛出了一声惨叫,踉跄着倒在地上。
对面的空房间里,一个金的、看上去十岁出头的小女孩拿着一把枪,满脸泪痕的看着埃利奥特。
“该死的杀人魔,去死吧!”
声音很稚嫩,还带着哭腔,听起来可怜又无助,与丧钟般的枪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砰!砰!砰!”
血光在埃利奥特的身上绽开,直到贝丽卡打光了手枪里所有的子弹,她才终于丢掉了手枪,跪坐在地上崩溃的大哭。
一阵骚乱从门前传来,阿曼达带着一群特工冲了上来,看到房间内的景象,所有人就明白了生了什么事,阿曼达立刻抱住了贝丽卡,说。
“别害怕、别害怕,孩子,不是你的错,你是个勇敢的英雄,你替你的父母报了仇,这个该死的杀人魔死不足惜!”
然后她咬着牙对后面的特工说:“快叫医生!不,不是医护小组,这里没人需要急救,那个该死的杀人魔已经死透了!叫心理医生!……一帮废物,拿电话给我!”
“喂,席勒教授,有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埃利奥特冲进了贝丽卡的家里想要袭击她……不,谢天谢地,贝丽卡没受伤,这个勇敢的姑娘枪法很准,可能是因为她跟着她父亲打过猎,杀人魔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
“是的,她可能会有些心理创伤,所以我才打电话给您,您认识儿童心理学方面的专家吗?好,您说我记……”
新阿卡姆精神病医院席勒的办公室当中,席勒说完电话号码放下了电话,他看向布鲁斯说:“你教唆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杀人?”
“我没有教唆她,她也不是在杀人。”
布鲁斯望向了窗外,想到那天,终于得逞的埃利奥特志得意满的离开之后,他捂着自己划开的鲜血不止的脸,抱着痛哭到抽搐的贝丽卡说的那些话。
“我从未提起过复仇,只是告诉她我放弃自己的身份、划开自己的脸,也要选择站在她这一边,就证明我如他父母一般爱她。”
“那么,不论她做了什么,我都会一直如此爱她。”
“操纵的本质就是爱和安全感,不是吗?”
布鲁斯看着席勒,湛蓝的眼睛当中似乎永远含着一场风暴,窗外的晨光照在他的身上,席勒在光芒与阴影之中看到,自他背后长长的伤痕中伸展出的卷曲的蝠翼,正展现出笼罩一切的伟岸。
席勒想,一只幼蝠在这样寒冷的早晨离巢,还不算太晚。
自此以后,他可以用在破茧之时锻炼出来的强壮翅膀制造令人恐惧的阴影,也可以挣脱阴影在阳光之下振翅,他可以在更广阔的天空之中翱翔,也可以回到他阴暗又温暖的巢穴休憩。
这只离巢之蝠,将会带着一盏茕茕的孤灯飞过深渊,让沉没在黑暗中的无数双眼睛,也窥得一点光。
席勒的所有心血,都只为让千万个与他素未谋面却形影相吊的弃儿和骑士,在早已被腐蚀的只剩朽木的小舟上,凭借这光,多守一夜黎明。
日后如没有黎明,也能独守这盏灯,有最后一夜好梦。
(第二卷·离巢,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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