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纽约的海岸线被夕阳的光辉所覆盖,像是昨夜下了一场由金箔构成的大雪,在距离海岸不远的地方,一艘游轮正缓缓。
从外表上就能看出来,这是一艘豪华游轮,而在光线逐渐暗下去之后,船舱当中亮起辉煌的光芒,搭乘游艇出海的人们,静静欣赏着即将到来的夜色。
二层甲板一个黄金位置的餐厅露台上,两个穿着西装的人影正坐在最靠边缘的餐桌旁,格兰特有些心不在焉的摆弄着盘子里的食物,席勒已经用餐完毕,正靠在椅背上吹着海风看日落。
过了一会,他站起身,格兰特什么也没说,跟在了他的身后,席勒快步穿过餐厅,又走过人来人往的舞池,从那些衣袂翩翩的绅士淑女们,和精美玻璃器皿反射着的朦胧灯光中穿过去。
他来到了游轮客舱的走廊当中,在一扇门前站定之后,他敲了敲门,席勒的声音和开门的声响同时响起,他说:“在你见到我的一瞬间,你会想你是被神盾局现了,但恰恰相反,尼克追查到了你身上,但我替你隐瞒了过去,亚历山大·皮尔斯。”
门后出现一个头已经半白的老人,他听到席勒的话之后愣了一下,但看到站在门外的格兰特·沃德和他已经握在手里的枪,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一瞬间,皮尔斯就像老了好几岁一样,再也没有那种在安理会席位上意气风的样子,他缓缓后退了几步,让席勒走了进来。
席勒抬起头,左右打量了一下这间客房,他说:“我知道你要跟我说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种话,但实际上就是你不愿意去那些又黑又潮的地下堡垒当中受苦,把冒着风险躲进游轮这件事描绘成你高瞻远瞩、料事如神。”
“你明知道你以前做这种事的时候都是抱着侥幸心理,每次在幸存之后你都会告戒自己下次一定要换一种方式,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只会这一招,皮尔斯,你能活到今天到底是因为什么,你我都清楚。”
皮尔斯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尖锐的直接刺中他内心的话,特工们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浪费时间,但他们更不喜欢去窥探别人的内心,也很少在交谈当中提起这个话题。
可面前的这个心理医生似乎并没有这种顾忌,这也正说明了他来者不善。
皮尔斯迅的调整自己的状态,他知道,接下来有一场恶战在等着他,席勒没有开门就开枪把他毙了,就说明他们两个还有的是东西要谈。
同样的夜色中,斯塔克脱下了机甲,正在实验台前看着一本书,他用手指摩梭着自己的人中,摇了摇头说:“如果我以前没有一夜之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博弈学理论给背下来,那我现在可能还真没有耐心坐在这,看这些和精神疾病以及心理学有关的书。”
“先生,我建议您不要看得太投入,人们往往喜欢将心理学和精神病学中的病例带入自己,这有可能会影响到您的情绪。”
“看来,你现在的水平比我要强的多,但我想说,我很快就要追上你了,贾维斯。”斯塔克全然不当一回事。
“本来我对这种事根本没什么兴趣,但是席勒今天的表现让我很怀疑,就像你得出的结论一样,他好像完全换了个人,这似乎不是多重人格能解释的,而你又说他的身体没什么问题,静脉和神经结构在扫描当中完全一致。”
“如果他真的有病,那我就想办法把他的病治好,如果他是被九头蛇替换了,那我就拆穿这个阴谋,然后把他救出来,想想看他的表情会多精彩,哈哈!”
斯塔克笑了两声,接着看书,但是看着看着,他的脸色变得有点不对了,他把书页夹在两个手指之间来回翻,有些犹豫的开口问:“贾维斯,你学了有关焦虑症那部分吗?”
“是的,我这里有更详细的资料,您要听听吗?”
“不,不用了。”斯塔克立刻回答道,他咬了一下自己下嘴唇的内部,轻轻晃了晃脖子,把嵴椎往后挺,然后加快语说:“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要是早点学会这一套,说不定我就不用被那个吸血鬼医生给敲诈了。”
贾维斯沉默着没有说话,斯塔克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回来,然后继续看书,可是看着看着他又出声问:“这又是什么病?自恋型人格障碍?自恋也算病吗?”
“恶性自恋可能会带来暴力行为,指的是极度以自我为中心,从而伤害到其他人……”
斯塔克沉默了一下说:“你觉得我自恋吗?”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斯塔克把手肘撑在桌子上,用手指抵住额头说:“我承认,我是有一点,但是应该也达不到恶性的程度吧?”
然后他继续往下看,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双相情感障碍?这怎么也有点……”
斯塔克一边摇头叹气一边往下翻,过了会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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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伤后应激障碍……你知道吗?这里写的这些表现……”
斯塔克用手指的指尖指着书上的几行文字,说:“创伤后再体验、警觉性提高、回避等等,这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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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塔克又沉默了下去,没到两分钟,他“啪”的一声把书合上,然后把后背靠到椅子上仰着头,说:“贾维斯,你是对的,我就不应该在晚上看这些。”
突然之间,他又坐直,然后再次翻开那本书,把前面几页都翻出来,一头扎进了知识的海洋里,直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史蒂夫刚走进神盾局的食堂,就看见斯塔克在自助餐台后面探头探脑,他走过去拍了一下斯塔克,问他:“你怎么了?”
斯塔克翻了一下眼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说:“没什么,我正等你呢。”
“等我,等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