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塾一朝事成,学府那边,有陆同知盯着,进展得也算是如火如荼。
当初,他承诺三天给答复,只第二日夜里,便着急忙慌地登门,硬是将谢见君从被窝里拖拽出来,拉着他要去自己选好的地方瞧瞧。
直磨得谢见君恨不得一巴掌将他拍晕过去,好说歹说地将人劝走,第二日才跟着去了府城东面。
不得不说,陆同知办事儿风风火火,眼光也是极好的,他看中的这块地儿,步行离着城里有二刻钟的距离,依山傍水,僻静得很,的确最适合用来安置学府。
谢见君招来府城中鼎鼎有名的几位工匠,凑在一起商讨了数日,把学府的图纸给敲定了出来。
甘州穷了这么多年,正经读书人本就没几个,更别说有秀才功名在身的书生了,头着一开始,他盘算着先盖几处学斋,只等着后续的学生多了,再往山上扩建开来,但想要达到衢州学府那样的规模,没个十年八年的,成不了。
那盖学府的人,他都是招募了城中和附近知县里有经验的农户。
本意是想着便利无处念书的学子们的同时,还能给百姓添一条赚钱的门路,故而在招人时,就说明了这些前来干活的百姓,每人一天二十文工钱,中间管一顿晌午饭。
他吃过徭役的苦,那会儿在南阳村修桥,一天三顿都是稀粥配着干馍馍,天一冷,干馍馍冻得邦邦硬,每每都是掰碎了浸在粥里,泡软了才能咽的下去。
就为此,他特地叮嘱了在现场监工的陆同知,切不可在吃食上怠慢,担心底下府役起异心,私吞粮款,谢见君还着人去偷摸瞧过,见那粥厚得筷子都能立住,又听干活的人说隔日就见一次荤腥,肉都是实实在在的结实,这才宽了心。
经此一事后,有了先前赈灾收粮的铺垫,谢见君犹如赫赫之光,在百姓中间声名鹊起,谁人不知这新上任的知府大人,是个顺民意惠民利的好官,又是让大伙儿吃饱饭,又是让孩子们有书念,比庙里的菩萨还要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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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府和义塾的事儿都有了着落,忙忙碌碌了一个来月,谢见君终于松了口气。
夜里,他将睡熟的大福丢给窝在卧房里偷摸看画本的满崽后,搂着乖乖软软的小夫郎,躺在床上聊起了闲话。
自从来了这甘州,加上身边有了大福,他二人已很久没能好好温存温存了,借由透进窗子的月色,谢见君把玩着云胡柔顺的青丝,落在他身上的眸光,温柔而又热烈。
云胡被这般毫不掩饰的情愫烫得羞红了脸,他双手环住谢见君的脖颈,埋在他怀中不敢抬头。
“怎么了?”察觉到小夫郎的主动,谢见君挪了挪身子,搭在他后颈的手轻轻揉捏了两下。
小夫郎好似受惊的猫,立时就炸起了毛,挣扎着想要逃走,又被捞住了细腰,一把提溜了回来。
“躲什么呢?”谢见君狡黠的笑在耳廓响起,不安分的手顺势探进了松松垮垮地亵衣中。
“别闹。。”云胡捏住了他作乱的手,“都几时了,还不快些歇下,明日还得去学府那边讲学呢!”
“是是是,这就睡。。。。”谢见君敷衍地应着话,修长的手指划过小夫郎的细腰,勾得人登时便绷直了身子,连呼吸都跟着错乱起来。
屋外忽而起了风,影影绰绰地能瞧见映在窗子上的银杏梢儿,和交叠在一处的身影。
。。。
翌日,天将将亮。
折腾到下半夜才真的歇下的二人尚未睡醒,隔壁卧房骤然响起满崽崩溃的大叫,
“阿兄,云胡,大福把我的床给尿了!”
第140章
“来了来了,别嚷嚷了!”谢见君起身,朝着隔壁卧房先行应下一声,而后从床边斗柜里,翻找出两件大福常穿的小衣裳。
“新被褥就在满崽床头的柜子顶上。。。”云胡翻了个身,挣扎着说道。他浑身似是被马车碾过了一般,稍稍动一动就酸疼得厉害。
“你躺着吧,我瞧瞧去。”谢见君提上鞋,轻啄了一下小夫郎挺翘的鼻尖,才急匆匆地往外走。
卧房中,
满崽把大福扒了个溜光,拿干爽的被子将他裹起来丢在椅子上,自个儿捏紧鼻子扯着被尿湿的褥子。
谢见君一进门,便瞧见了褥子上的“地图”,不由得失笑,“感情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呐。”
“阿兄惯来打趣我!”满崽瘪瘪嘴,一副欲哭无泪的可怜模样,“云胡刚给我做的新棉被,还没睡几天呢。”
“好了,放着我来。”谢见君将手中的小衣裳扔给他,“屋里冷,去给小兔崽子把衣服换了。”
“阿爹,要抱!”谢瑭团在椅子上,露着光溜溜的一双小胳膊,嚷嚷着要抱抱。
谢见君正从柜子顶上找云胡拆洗好的新被褥,闻声,屈起的手指刮了瓜脸颊,莞尔打趣道,“大福,尿床,羞羞。。”
“大福不羞!”谢瑭急急慌慌地替自己辩解道,两只小手无措地绞在一起,乌溜溜的圆眸中浸着羞赧。
“小狗才尿床呢,大福是小狗!”满崽将他从暖烘烘的被子里扒拉出来,套上棉绒绒的里衣。
“大福不是小狗!”谢瑭被揉乱了发髻,气嘟嘟地扭动着身子,挣脱开满崽,“阿爹说了,大福是爹爹和阿爹的小心肝儿!”
说罢,似是要验证自己没说错话,小短腿小心翼翼地爬下椅子,他猛地扎进了谢见君的怀中,“阿爹,你说,小叔叔是小狗!”
“小叔叔不是小狗,大福也不是。”谢见君单手托抱住他,温声轻哄道。
回眸见着脸颊气鼓鼓,同河豚似的满崽,他无奈地笑了笑,俯身凑到他耳侧,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低道,“晚些阿兄散班回来,去给你买栗子糕。”
“真的吗?”乍一听有好吃的,满崽眼底蓦然亮起一盏光。
他冲着不知人事的大福努努嘴,自认为大度地宽宥道:“鉴于你也不是故意尿在我床上,这次我就原谅你了,下回你想要嘘嘘的时候,一定要叫醒我,新被褥是云胡辛苦做的,我睡着可仔细了呢。”
大福茫茫然,大抵一串话里就听着云胡二字,登时扬手“云胡!云胡!”
“小崽子…”谢见君笑骂了一句,“怎好直呼爹爹的名字!”
“我来吧”
云胡探身进来,接过了冲他张着手的大福。
谢见君这才腾出手来,跟满崽一道儿把尿湿的被褥扯了下来,又铺上了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