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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第2页)

他着实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居然帮着太子,扳倒了三皇子的“钱袋子”,一时心绪复杂,又感叹他家这位先生,不出手则已,这一出手,就是又准又狠,赶在年节封印前,直接掐断了三皇子的命脉。

听说三皇子在大年夜的家宴上全程黑着脸,临着散宴时,还耍起了酒疯,招来崇文帝一通训斥,罚他在府中反省一个月。

三皇子的新年没过熨帖,但谢府的除夕,却是热闹得很。

一早,谢见君正搂着云胡睡安稳觉呢,院门被叩得“咣咣咣”作响,他翻了个身,捂住小夫郎的耳朵,意图再赖个床。

却不料季宴礼的声音打院子外传来,“见君,你还不起?今个儿可是年三十呐!”

谢见君一场好梦被搅了个彻底,就连云胡,也跟着揉揉惺忪的睡眼,迷瞪着问道:“他们怎么来了?子彧昨个儿还说今日要回尚书府过年呢。。。”

“准是同家里又闹起来了。”谢见君知道季宴礼的脾性,当初能应下去尚书府吃顿家宴,多半是为着师念新媳妇头一年进门,别招人说闲话,但三人如今一大早就跑来他这儿,肯定是出事了,他摸索着床边的衣裳,打着哈欠,一件一件地往身上套。

“这大过年的,子彧他爹可真不消停。。”云胡撑着腰慢腾腾地爬起身,他如今身子重了,一举一动都费劲得很,夜里腿脚还总是抽筋。

谢见君往他身后垫了个软枕,从昌多那儿接过刚烧开的热水,濡湿了手巾,给他抹了把脸。

待二人浣洗完,从屋中出来,季宴礼早已经等得百无聊赖了。

李大河夫妇忙着做年夜饭,师念同三小只玩得欢,余下他一个“孤家寡人”,干巴巴地坐在院中石凳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家里怎么了?”谢见君先将小夫郎安置好,才凑过来问道。

“大过年不说扫兴的事儿。。。”季宴礼眉宇间印着烦闷,他摆摆手,一副不是很想提的样子。

谢见君了然,将此事儿不动神色地揭了过去,“既是过来了,晚些吃完年夜饭再回吧,师念能来,云胡也挺高兴的。”

一听这话,季宴礼登时就换上另一幅面孔,银白折扇在掌心里颠了颠,一脸谄笑道:“到底还是师弟懂我,左右家中冷锅冷灶,倒不如来你这儿蹭顿饭,好凑凑热闹!”

谢见君知道他就是在等自己的这句话呢,当下挑了挑眉梢,语气凉凉道:“饭不能白吃,你可得用干活来换。”

“成交!”季宴礼满心欢喜,对应下这话的严重性一无所知。

于是,先蹭了一顿早饭后,

二人便开始帮着李大河夫妇,脚不沾地地从日出忙到了日落,又是切菜杀鸡,又是剁肉和馅儿,一直到酉时过半,才停下来喘口气。

暖烘烘的堂屋中,炉火烧得正旺。

搬来上京的头一年,谢见君领着大伙儿举杯,庆祝新年吉乐。

第123章

天黑透了,街道上民宅中到处都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满崽打早起就一直盼着,现下听着这动静,心里直痒痒,三口两口地咽下小半盘饺子,便拉上子彧往屋外跑。

临走到门口发现昌多没跟上来,他回身招招手,“昌多,快来!别跟他们一堆无趣的大人闷在一起,阿兄买了好多鞭炮,我带你放鞭炮去!”

昌多站在原地没动,他自觉自己被谢府收留,理应是要多些干活,伺候好主家,哪里能像小公子那般肆意。

“去吧,昌多”,云胡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这儿不用你帮忙了,一道儿去玩吧。”

昌多有些为难地看了眼谢见君,得了他的点头首肯后,才恭敬地拜了个礼,跟在满崽和子彧身后出了门。

季宴礼的眸光淡淡扫过他身上穿着的缎面棉衣,低声道,“你二人倒是对这个孩子挺上心。”

谢见君正忙着给云胡挑鱼刺,闻声微微抬眸,轻笑一声,“不过一个孩子罢了,左右家里长辈都已经不在了,总不能事了之后,放他流落街头吧?。”

“说的也是。”季宴礼应和道,“看上去是个老实巴交的性子,留在你府上,将来能跟满崽做了个伴儿,就是怕京兆。。。”他还想再问问刘文生的事儿,冷不丁谢见君冲他使了个眼色,截断了他的话。

“云胡,你不是想让我帮你看看小肚兜的绣样吗?”,正捧着茶盏一小口一小口浅酌的师念蓦然出声,她瞧出谢见君大抵是不想让云胡知道官场上太多的事儿,故而极有眼力见儿地拉上懵懵懂懂的小夫郎,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卧房。

待屋门掩结实,季宴礼敛回目光,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你没跟云胡说昌多家的事情吗?”

谢见君提了口气,摇摇头,“没说那么详细,你也知道,云胡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大夫叮嘱过,不让他情绪波动得太厉害,我就挑拣着那些无关紧要的,同他讲了讲,光是听着侵地的事儿,前两日就已经睡不好了,还做起以前的噩梦。”

“哎…”季宴礼轻叹,“别说是云胡了,我刚听说时,都替你捏了把汗,捡个孩子,都能捡出这么多事儿来。。。”

“便是碰着了也无法,换做是你,难不成你会眼睁睁地瞧着?”

季宴礼被噎了一嘴,细想之下,若是自己先遇着这小哥儿,也并非会选择独善其身,”你就庆幸吧,我的好师弟,好在这后面的事情,都是先生一手操办的,三皇子若真要追究起来,未必会把账算在你头上!况且,这年后一开印,光是这从三品的京兆府尹的位置,就足够两位殿下争一段日子了,不过他们在朝中都有自己的势力,这会儿恐怕已经挑好了合适的人选了,就是不知道太子这边,会是要推拒谁上位。。。。”

谢见君夹起一筷子菜,不由分说地塞到季宴礼嘴里,“朝堂之下不谈政事,大年下的还得跟着动脑子,你累不累?”

“你你你你。。。”季宴礼手指着他,磕磕绊绊好半天,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干脆端起酒杯,仰面一饮而尽,辛辣的酒酿顺着喉咙涌进腹中,烧起一片滚烫,他抹了把嘴,端起了师哥的架子,“你呀,还是自己小心一点吧。”

“是是是,师哥都说得对!”谢见君漫不经心地敷衍了一句,目光灼灼地盯着卧房门,这扇门后面,有他拼死想要保护的人,他自是会万般小心,谨言慎行。

许是因着心底都压了事儿,一壶竹叶酿刚见底,俩人脸上都见了醉意。

说是今夜要不醉不休,谢见君心里记挂着云胡,怕耽误了事儿,不敢真的让自己醉倒过去,面前的酒杯一空,他便认了输,说什么也不再喝了。

季宴礼自觉赢得无趣,又晓得他酒量的确不咋地,也没硬逮着人劝酒,垫了两个饺子,塞了塞缝儿后,就招呼师念和子彧离开,临近子时,他们仨还得去白云寺敲钟。

人一走,屋里就清净下来,这会儿家家户户都围在火炉前守岁火,连鞭炮声都没了动静。

“睡着了?”云胡掌灯,轻手轻脚地迈进东侧卧房里。

“睡得可沉了。。。”谢见君将怀中睡熟的满崽,平放在床上,扯过一旁的棉被将人严严实实地裹起来,又把灌满热水的汤婆子塞到他脚边上,确信这小家伙不会蹬被子,才小心翼翼地起身,将床帏放下来,"玩得累坏了,现下怕是有人在他跟前说要给压岁钱,都醒不来呢。"

云胡捂嘴偷笑,“还不是你给他买了小半马车的鞭炮,既是自己宠着,何来嫌弃人家恃宠而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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