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林柳前来请安,两人才打住了这个话题。
江南那边的情况,除了龟龄之外,就只有全盘负责那边所有生意的鹿岁清楚了,正好他回京,林柳自然要问问江南的情况。
哪怕一直没断过信件往来,很多细节也是
不能在信中提及的。
两人很快告辞,直接去了林柳的房间。
两人谈论许久,确定江南的情况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林柳这才松了口气。
鹿岁见她表情,不由失笑:“姐姐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大哥才是。大哥经过这两年的历练,不但变得成熟许多,还成了个笑面虎,旁人只当他礼贤下士、平易近人,我却知道,他肚子里憋了一肚子坏水儿呢。就江南那边的官员,还真没办法在大哥手上占便宜。”
“我瞧着如今的情况,也就一两年而已,到时候大哥定然可以做到你与父亲的要求,将江南全盘掌握在自己手上。”
鹿岁皱了下眉,“眼下江南那边也就只有太上皇的一些残留势力,以及皇上新近安插过去的探子让人放心不下了。除此外……”
“嗯?”林柳看向鹿岁,“江南那边都被皇上清理过一次了,除了太上皇与与皇上的势力,难道还有其他人在其中搅和?”
鹿岁迟疑着点头:“我也不清楚自己是否感觉错了。大哥从金陵应天府升官儿后,那位置便空了下来,就在我们离开之前,才来了一个叫做贾化的官员。我瞧着,他才学倒是有,做事儿却不怎么讲究,而且不像是皇上或太上皇任何一人手下的势力。”
林柳愣了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谁:贾化?这名字好像有点儿耳熟。
鹿岁还在介绍这人:“但我也拿不准,只是有些
担心大哥。”
林柳抬头:“担心龟龄?只要龟龄不与这个贾化接触,他也妨碍不到龟龄什么吧?有什么可担心的?”
鹿岁皱眉,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种直觉。而且大哥并不是自己不想与贾化接触,就能不接触的。我离开之前,那贾化已经仗着荣国府的关系,到我们家拜访了两次,我瞧着,他似乎是想要借机攀附上大哥。”
“攀附”这词儿就很灵性,一下子就勾起了林柳的记忆,她瞬间就想起来了这个贾瑚到底是谁——
不就是那个忘恩负义,最喜欢插刀恩人的贾雨村吗?
她忍不住皱眉:“我得立刻给龟龄写信,好让他防备这个贾化。这人确实既不是太上皇的人,也不是皇上的人,若是我没有猜错,他应该是王子腾的人。”
既然是王子腾的人,贾雨村自然就被划分到了四王八公的阵营。
因为四王八公,是想要谋反的。
若这人真的投靠了四王八公,林柳还不会这么警惕,因为选择了阵营,总能靠着合纵连横等手段,将其化解为自己的“朋友”。
但贾雨村阵营不确定!
他虽然如今是四王八公的人,但一旦被他抓住机会,他随时可能变成皇上或者太上皇的人;甚至于,一旦四王八公势力削减,他都很可能直接卖掉四王八公,转头投向其他阵营。
这样的人,是天生的二五仔,必须防备。
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他给卖了
,而被卖掉的那个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卖了。
这一点,原著中的甄士隐与贾政,乃至于王子腾,想必都深有体会。
鹿岁被吓了一跳:“我听他口口声声说着皇恩浩荡,还以为他虽然靠着荣国府的关系起复,然后拿到了金陵应天府的官位,却并未向四王八公投诚。没想到……”
两人不敢耽误,赶紧走到书桌前,一人研磨,一人执笔,很快便将提醒龟龄的信件写好,然后直接让丫鬟送去了驿站。
信件送达的时间自然要比人赶路的时间短,也就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这封信便送到了龟龄手上。
这日也巧,贾雨村再次上门,说是想要请教龟龄这个上一任金陵应天府的知府,衙门的公务该如何处理。
龟龄低头一看,发现他拿来的卷宗是一桩新近发生的案子,案情也明晰,就是一个金陵某位官员被人查出,有虐杀丫鬟小厮的癖好,如今的被抓,证据确凿,只需要按律处罚就是了。
他不懂这个案子有什么难的,正要说话,却听见房门被敲响。
龟龄抬头看去,小厮笑着举起手中信件:“松大爷,京城送来的信件。我瞧笔迹,应当是大姑娘给您写来的,您是现在看,还是先收着等晚上再看?”
哪怕已经定亲,龟龄对林柳这个姐姐的感情也非常深厚,于是笑着让人进来:“姐姐若是无事,很少给我写信。既然信件送来了,我自然
是要马上拆开的。”
说着不好意思地看向贾雨村,“家姐来信,我担心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所以……”
贾雨村善解人意地开口:“大人先忙,等会儿再指教在下便是。在下不急。”
龟龄愣了下,点头:“也行,那我先去看信了,您稍等片刻。”
于是带着信走到窗边,这才展开来看。
信件一开始,林柳便开门见山,直接写下一句“你要小心贾雨村,他是王子腾的人”。
龟龄直接愣住,因为贾雨村行事一直打着荣国府贾政的旗号,他还以为此人是政二舅那些清客中的一员。
因为荣国府上下都有些傻,龟龄连带着对贾雨村的防备都没有对其他人那么深。
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继续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