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了狠手,他儿子前些日子养好的身体又被再次掏空,此长彼消,甄应嘉长子便被打得病倒在了床上,没多久便坚持不住,一命呜呼了。
这事儿本
是甄家隐秘丑闻,哪怕这对婆媳心中有怨,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吵嚷出来。
甄家长孙媳会不顾身份在灵堂大吵大闹,也是因为甄家太太做事儿过分,竟然想要将她身边的丫鬟全都发卖——
她在金陵本就是孤家寡人,若是身边再无臂膀相助,以后岂不是任人欺辱?就算想要给京城送信哭诉委屈,只怕都送不出去。
为了自己的未来,她也管不得什么孝道尊卑,当场与婆婆吵了起来。
吵闹的结果就是……
不但甄家长孙媳身边的丫鬟全被发卖,就连甄家太太身边的丫鬟婆子,也都被老太太发狠全部卖了出去。
婚事让人看了笑话,丧礼又让人看了笑话。
老太太年纪大了,受不住这刺激,处理完这对冤家婆媳的闹剧后便晕了过去。
甄应嘉知道后,对这本就不喜欢的妻子愈发厌恶,之后独宠妾室,几乎不再往她房里去。
丧礼还没结束,贾敏便带着林柳离开了甄家。
想想丧礼上发生的事儿,贾敏便是一阵后悔——
她做什么要顾忌两家情分,非要带着女儿来甄家?这等不讲究的人家,过来一次污一次耳朵。她已经成婚,只将甄家的事儿当做笑话也就罢了,女儿才十二,都还没开始相看婚事呢!
林柳看着贾敏脸上藏都藏不住的后悔,不禁失笑:“母亲不必想太多,妻妾之争自古皆有,哪怕我读些大文豪写的诗作,也能窥得一二分,母亲实在不
必大惊小怪。”
贾敏愣住,想起诗中有一类别叫闺怨诗,顿时哑然。
林柳笑着看向贾敏:“甄家之事与我们到底无关,只是我曾听说政二舅似乎与甄大人的性子如出一辙,都是喜好面子,善动棍棒之人?我倒是觉得母亲不必后悔,反倒应当庆幸。”
“你既然在甄家听得如此惨事,不如写信告诉老太太,让她引以为鉴,好生管束政二舅,别让他对自己的儿子出手。下手知轻重也就罢了,最担心的是在气头上动的手,那时候下手没个分寸,若是将……”
贾敏立刻想到贾珠与贾宝玉这两兄弟,贾珠因为在林如海与甄士隐身边待了几年,倒是掰正了一些在荣国府养成的习惯。
可两三年的教导如何跟十几二十年养成的习惯对抗?何况贾珠如今还回到了荣国府那个大染缸,就算如今能坚持,以后呢?他在周围环境的熏陶下,真能一直坚持?
还有那贾宝玉,听说不过几岁大,却跟色中饿鬼似的,尤其喜欢在內帷厮混,说些不着调的话也就罢了,还特别喜欢去吃丫鬟嘴上的胭脂……
贾敏虽然不喜贾宝玉这个侄儿,但想到二哥手中的棍棒,也觉得一阵发寒:“小麒麟你说得对,我确实应当给母亲写封信,将甄家发生的事儿告诉她,好让她管束一下二哥。”
就她二哥那下手没轻重的样子,若是不管,以后指不定真能打死一个儿子。
贾敏都等
不及回到广州,便在金陵写了封信送去京城。等他们回到广州约摸半个月后,京城那边也送来了回信。
贾敏看到回信时候,又是一阵庆幸——
原来贾珠考中同进士后,贾政觉得非常没脸,之后同样遇上贾珠在书房嬉戏,虽然对象并非妾室而是李纨,但这也让贾政大为恼火。
他也如甄应嘉一般,抄起棍子将贾珠打了一顿。
好在贾珠听了林如海的话,成婚后便与妾室保持了一定距离,平日休息也大多只会去李纨房中,哪怕面对母亲王氏的挑拨逼迫,他也顶住了压力,并未妥协。
再加上贾珠一直没落下武艺,身体已经养得非常好。所以贾政这次打人,虽然也让贾珠在床上躺了一顿时间,却也并未伤筋动骨,毁了底子。
之后贾政看贾珠一直有些不顺眼,但贾珠谨言慎行,却并未再让他抓住“把柄”,父子二人倒是一直相安无事。
等到贾敏信件送到荣国府,老太太拆开一看,再想到贾政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当即意识到不能再让这对父子待在一处,否则贾珠迟早出事儿。
于是她立刻托了荣国府的故交,直接给贾珠安排了一个外放的职位,想要让他离开京城,暂时避开贾政的怒火——
哪怕老太太是贾政的母亲,她也无力制止贾政管教儿子。若是可以,原著中的贾宝玉也不至于挨了那么多次打了。
老太太想着贾珠的种种改变都是从去
金陵之后开始,于是特意拜托亲旧,将贾珠的外任的地方安排在了广州。
她想的也许是希望林如海能照看一二,林如海当然也不会介意照顾一个小辈,但事情就是这么不凑巧,就在贾珠定下外任来广州的事儿后,林如海让人交给皇上的,有关盐田法的相关实验与数据,已经摆在了皇上案头。
因为从林柳那儿学了不少现代知识,林如海在写这一份密折的时候,也下意识用了更多的数据。
皇上看到后,一开始确实觉得有些不习惯,但等习惯之后便觉得这样写出来的奏折一目了然,哪怕不懂其中数据,与之前对比后也能看出盐田法能带来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