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柳摇头:“这有什么大不了?只要母亲没说我就是布庄老板的事儿,您就是带着再多的人过来见我,也不会影响我分毫。”
贾敏这才放心,转而问道:“你说的老板又是谁?”
林柳正要开口说出季崧的名字,快出口的时候才想起贾敏至今还以为季崧已经没了,于是临到嘴边换了个名字:“陈湖。母亲您应当不认识,他原是平南伯心腹,后来季崧出事儿,他调查的时候顺着线索找到了林家,这才与我认识了。这布庄的生意,我便是与他一起合作的。我在后面出谋划策,他在外面行走做事,这些年合作得还算愉快。”
听到季崧的名字,贾敏眼神有些恍然:“原来是季家的人啊,这也难怪了。”
林柳笑笑,没有说话。
贾敏也没多问,转而说起王家:“你愿意为王肖氏牵线搭桥,难道是想要与王家合作?”
她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赞
同,“王家人的性子有些不好,领头的王子腾又是个刚愎自用的,做事儿顾头不顾尾地一心往上爬,却没有关注身后是否有人拖后腿与掉队,这样的人长久不了。与王家合作,只怕不太妥当。”
她是对政治没什么了解,但听说二嫂与王子腾的性子如出一辙,只要想想二嫂的性子,贾敏便可知道王子腾是个什么德性。
王家有这么一个领头人,定然长久不了。
林柳笑着摇头:“母亲放心,我之前不是说了?只是牵线搭桥而已,至于能不能成还得看她与布庄老板如何商议。我若是愿意和王家合作,直接答应一定能说和就是了,何至于留下余地?”
贾敏这才放心:“以后也少与王家人打交道,那家人人品不行。”
林柳赶紧点头:“母亲放心,我做事儿谨慎着呢。”
贾敏又叮嘱了几遍,这才转身离开。
广州与江南交通方便,陈湖不几日便收到消息来了广州。为了避嫌,他甚至没有来林家与林柳见面,便直接给王家去信,约在了广州城内的酒楼商谈。
陈湖想着王子腾如今深得圣心,以后少爷指不定能用上此人,所以一开始还打算好好与王夫人周旋,哪怕不能答应这桩生意,也万万不能得罪了王肖氏。
谁知王肖氏贪得无厌,竟然在生意都还没谈成的情况下狮子大开口,想要将原本就已经相当低廉的价格往下压,希望收购的成本可以更
低。
陈湖虽然对林柳与季崧的计划知之甚少,却也知道这生意的主要目的就是赚钱。
王家想要大批量进货,还想要压低价格,这一来一去,岂不是在自家少爷身上的刮肉?他又不缺王家这门生意,且本也没打算谈成这笔生意。
所以在王家开口之后,他当场便委婉拒绝了王肖氏的提议,并明言纺织坊积压的货物供给各地布庄与海商已经相当勉强,实在没办法吃下这么大一单生意。
王肖氏自然生气,还想拿王子腾的权势强压。
可陈湖又不是吃素的——
他虽然离开官场来江南为季崧办事儿,但当年在军中也曾做过将军。他这个将军还与王子腾那种靠家世上去的不一样,他是靠着自己的真本事从一个小兵一步步爬上去的,军中至今还有他不少拥趸与好友。
王子腾如今的权势虽然能出手打压他,可若真的对他出手也得伤筋动骨。为了一桩生意?不至于!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王家与布庄的梁子也结下了。
甚至于,因为陈湖的“不识抬举”,王肖氏甚至连林家都连带着看不顺眼,觉着一切都是她做事儿不尽心,之后与林家再无往来。
林柳乐得如此,半点没有修复关系的想法。
此事之后,便到了林柳分外看重的腊月初一。这日一大早,林柳便向两位先生请了假,然后带着贾敏与龟龄等几个弟弟妹妹,一起去了布庄的二楼。
因为英
莲也想跟着去,在征求了封氏的意见后,林柳干脆将英莲与英竹姐弟都带上了。
本来还想让封氏与盛蔓两人一起去,可这二人一个不喜欢出门,一个不喜欢凑热闹,便直接拒绝了林柳邀请,只让她带着几个孩子出门小心些。
林柳自然答应,这么多小孩子一起出门,哪儿能不小心?
一行人在布庄开门之前便浩浩荡荡来到后门,然后在掌柜的带领下直接来了三楼——
因为林柳说今天会到铺子来看看情况,掌柜特意将三楼阁楼个清扫出来,就是为了让林柳一行人今天能有个歇脚的地方。
二楼本来放的是昂贵的布料,但因为今天是低价售卖布料的第一天,掌柜预料到客人会爆满,于是特意将二楼的布料全都收进了库房,全都摆上了寻常布料。
在现代生活过的人都知道,想要搞节日促销,最重要的不是降价,而是宣传。
不然哪怕你的商品降价再多,没有人知道,到店铺里面买东西的客人也有限,指不定你降价后赚的钱还没有没降价之前赚得多。
所以在确定腊月初一这天开始低价售卖布料后,掌柜便与其他合作的布庄商议,各自出了几个人,每天敲锣打鼓、走街串巷地宣传腊月初一这天布庄大促销,不但布料价格会降到一个惊人的地步,若是买得足够多,还能得到更多优惠。
众所周知,喜欢占便宜是人的天性。
而布庄布料的价格,
又是真的非常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