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生听过这段故事,深为金琬母女叹息,同时也切齿那位蒙泰尼里不及的混蛋教书先生。但他心情沉重之余,竟有一股莫名的,不可言状的喜悦悄然而生。而且十分热烈,不可按耐。
这刹那间,他仿佛忽然弄懂了,此前他与金琬之间的关系,实际已经发展到了爱的萌动期,是爱的开始。只是因前面有一堵不过逾越的障碍,而压抑,而否定甚至是在蓄意扼杀。但此刻陡然间有种喷发性的不可限制的释放感。因而他第一次不顾一切的,细细打量着金琬。
金琬年届十八,已是成熟的女子,她婷婷玉立,周身迸发着一股迷人的活力与魅力。她双眉未描,生成的宛如一字新月;一双好看的凤眼,明亮清澈,含情脉脉,看人似会说话式地如幽如诉。她鼻梁端正,唇红齿白,微微上翘的下巴,衬托着一张出水芙蓉般俊美脸膛,娇好中显出些端庄与凝重。一件淡雅的碎花衬衣,松紧适度地掩护着那隆起的胸部,令人联想不已,又神秘莫测。更可爱是她那两把时尚而乌黑的长辫子,粗壮油亮,发梢直搭臀部,衬托得她身材更显修长而匀称。
总之,她宛若一尊美的雕塑。
金琬望着卯生。卯生那种少见的贪婪的眼神,给了她惊喜,给了她宽慰,又像一针强心剂那样驱散了她的担心。她背靠书桌,面带羞色地问:
“咋了,不认识?”
“不。我是第一次真正发现你——这么漂亮。”
是的,金琬的确很漂亮。而且,她的漂亮不仅显现在容貌上,更多还在她那沉思、沉静时独有的仪态中。这种温文型的沉静,是金碗她独有的美。这种美是生成的天然美,是一种气质,无须修饰,无以复加,却又能令人领略到什么叫窈窕淑女,什么叫秀色可餐。很多年后,当卯生在影视中看到名星马**初初形象时,心情不禁砰然颤动:她与她是那么相像、相似,特别当马**也处在沉静沉思,甚至几分幽怨的时侯,她们竟是那么的形似神似。
卯生此刻感到有股热浪、热望在胸中沸腾,这滋味是甜是燥,感受上他似乎理不太清楚;只知道有种莫名的冲动在驱使他,逼迫他快快扑上去搂住金琬,否则即会错失良机,一切都会像煦风流过,一切都会于瞬间恢复到从前似的。他两眼火一样盯着她那张美丽的脸庞;晕晕糊糊间,他似是无法抑制的不由自主地前进了一步,并跃跃欲试地抬了抬手。
金琬一阵紧张,但她毫未犹豫地立刻站正了身子,渴望地迎向他,期待着他的一扑。然而,卯生却鬼使神差的突然间慢慢放下了抬起的手。他转过身去,忽然又回头问:
“十八年前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忘了我有一个表姐?”
“张雨的女儿?”
“她比我大十六岁。当年的一切,她都很清楚。”
“你母亲从没跟你提起过那些事儿?”
“你!”
金琬忽然责备地狠狠瞪了卯生一眼。
“噢,对不起。”卯生恍然大悟:哪有父母会将自己年轻时的艳史讲给子女听的呢?何况像金琬母亲那样带有沉重封建烙印的人。
他报以歉意地笑笑,又次走近金琬。金琬盯着卯生那释然的眼睛和脸色,立即大胆迎上来。她两眼如火,如钩,闪着渴盼与诱人的光,胸部如海潮起伏,双乳似乎在颤抖。她终于在强烈的期盼中微微闭上了眼睛。
卯生一切都明白了。一股灼热感再度冲击他,并像触电一样迅猛燃烧全身,一种曾遭压迫,曾不被自己承认,现已解放了的情感,怂恿他无所顾忌、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他紧紧搂住了她。
空气仿佛陡然停止了流动,只有他俩紧贴的胸部,相互感觉到了跳动。好久好久,他忽然松开她,双手捧起她的脸,狂热地吻着,“啃着”。他感觉到她比他更主动,更热烈。但当他一阵如痴如醉后,抬头再看她时,居然发现她眼中滚出了晶莹的泪珠。
他惊诧中一愣:“你……”
“……我这是高兴。我高兴终于对你说出了那一切。”
“噢,难为你了。”卯生又次拥抱着金琬。他想:一个女子对人坦白如此身世,是需要很大勇气的。看来她是早已真心爱上自己了。似是为了回报,他又度狂热地吻着她。
“我像在做梦。我曾经做过这样的梦。”金琬轻轻挣开卯生的嘴唇,羞涩地笑了一下。
“噢——咦,我怎么没有做过这种梦呢?”
“你?你不是一直在想作‘大大’吗?”
卯生也笑了。
金琬捏着卯生双手,缓缓从脸上拿下,笑问道:
“你晓得我为啥下那么大决心,退还河马家的彩礼吗?”
“不高兴,不同意呗。”
“还有?”
卯生摇头。
“为你。”
“嗬,早有居心呐。”卯生笑问:“啥时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