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薛氏如今已经逐渐精神恍惚,怕是将她错认作连婆子,所以心惊肉跳。
这姜婆子可是一剂加速薛氏病情恶化的猛药。
“明日里拿十两银子给她,告诉她一时间寻不到合适的人手,让她暂时委屈委屈。”
“十两银子?”端午有些惊诧:“好歹赏几文,怕是这些婆子都乐得屁颠屁颠的了。”
“你就依照我所说的话去做就好,我自然是有用处。”
端午领命,不再多嘴,退了下去。
安生笑笑,将所有的契约收起来,塞进诊包里,打算明天拿去药庐里收着,免得薛氏再趁着自己不在,打一些乱七八糟的主意。
躺下之后,又翻来覆去地想。如今夏府已经在自己掌控之中,但是正如夏紫纤先前所说,自己每日药庐夏府来回奔波,委实分身乏术,这府里要有一个能主事,能镇得住薛氏母女的人才行。
端午忠心耿耿,但是过于憨厚,平日里帮衬着自己还行,可不够气魄。
她又想起府里原来的管事,最是忠心可靠。姐姐安然应当是知道他的乡籍,回头打听了,将他聘用回来,自己也就放心了。
带着憧憬一夜好眠,第二日起来神清气爽。
洗漱过后,出了府,王伯已经将马车套好,但是人没有在跟前。
“王伯呢?”安生一边往车上爬,一边漫不经心地询问一旁谄媚着笑脸的门房。
门房回禀道:“昨夜里王伯吃坏了肚子,折腾了一夜。适才又内急,去茅房里了。”
王伯年岁已经不小,身子骨看起来硬朗,实际上也经不得折腾,常有个头疼脑热的。
安生扭过脸问:“厉害不?”
门房点头:“看起来精神不是太好,勉强撑着。”
正说着话,王伯急匆匆地从府里出来,冲着安生歉意一笑:“让二小姐久等了,这就走。”
安生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看你都脱了形了,怎么竟然这样厉害?”
王伯讪讪地道:“许是年岁大了,昨夜里跟别人吃的一样饭食,别人安然无恙,我就一夜折腾起来十多趟。”
安生回身,从车上取出纸笔,草草地开了方子,连同二两银子一并递给王伯:“自己去药房里抓三服药煎来吃,好生休息一日。”
“不不!”王伯连连推拒:“已经好多了,老王头我命贱,一点小毛病何须吃药?”
安生有点生气,将银子塞给他:“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快去,别耽搁了。”
王伯有些为难:“那您今日如何去药庐?这匹牲口不温顺,别人驾驭不了,我先送您。”
“府里那一辆马车呢?”
“今日一早,三小姐就去西山上头柱香去了。”
安生无所谓地笑笑:“我走着去也是一样。现在天气正好,也好透透气。”
王伯执意要送,安生跟着马车到了和记药铺门前,就下了马车,让王伯早些回去歇着。
王伯肚子里也一直拧扯得难受,也就不再逞强。
安生出了闹市,一路步行向着药庐。
这里也就没有多少行人了,路边多田土,正是春雨滋润,麦苗疯长的时候,极目处一片绿色的波浪。
有马车扬起尘土,自迎面处过来。安生没有留心,只是自觉地躲闪到一旁。
“安生小姐!”马车上的车夫隔了挺远就热情地叫她。
安生抬起脸,才发现正是府上的马车。看来是夏紫芜已经烧了头柱香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