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南弦抿抿唇:“师父知道,夏紫芜曾经四次三番地想要害你。但是,依照你的心性,你应该不会为此就要将夏紫芜置于死地。”
安生轻轻地“嗯”了一声:“师父,我有一个秘密想要告诉你,你能为我保密吗?”
冷南弦端详着安生的脸,轻轻柔柔地笑:“跟师父之间,安生竟然还隐瞒着秘密?”
安生不好意思地低垂下头:“这件事情谁也不知道,只有安生自己心知肚明。”
“说吧。”冷南弦淡然道。
安生手里心不在焉地玩弄着冷南弦的帕子,最终下定决心,道:“其实,我母亲并不是生病死的。”
“我知道,”冷南弦柔声道:“你与我说起过,她是硫磺中毒。”
安生抬起脸,恨声道:“可是,这不是偶然,是薛氏母女买通了当初府上的厨娘连婆子,故意毒害的。”
“什么?”冷南弦脸色一凜,手也忍不住轻颤一下。
安生低垂下头,不敢看冷南弦灼灼的双眸。她的睫毛上挂着两滴晶莹的泪水,颤颤巍巍,将落未落,鼻子都红彤彤的,显得分外委屈。
冷南弦一时间动情,艰涩地吞咽下一口唾沫:“所以,当初你一进药庐,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学毒,对于毒术特别感兴趣是吗?”
安生点头:“一个是为了自保,再一个,就是想查明我阿娘的死因。”
冷南弦突然就伸出手来,抬手抚摸上安生的脸。
安生受惊,轻轻地抬起眼,有片刻的慌乱。那两滴摇摇欲坠的眼泪,终于承受不住它的分量,掉落下来。
冷南弦用指尖轻柔地抹去那两滴眼泪,指腹上的薄茧滑过安生细嫩的脸,令他有些心悸。
他想将身边这个丫头拥进怀里,好生地,肆意地怜惜她,让她瘦弱的肩膀有个依靠,让她不再这样辛苦。
可是,他是一个懂得自制的人,最终还是努力克制住了这股冲动的浪潮。
“对不起,是师父不好,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委屈你。”
安生慌乱地摇头,一张小脸比起适才更加红艳,仿佛渗透了最红的胭脂。
她很留恋冷南弦的手抚摸自己脸的感觉,仿佛,他的指尖上带着一团火,所到之处,可以燃烧起来,轰轰烈烈。
“不怪师父,是安生一直在瞒着您。”
“可是你知道吗?师父一想起,曾经让你受过的那些委屈,心痛得就无以复加。我误会了你许多次,让你难过过许多次。师父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安生突然就破涕为笑,云开雾散,红着眼眶就笑了,笑得春阳灿烂,和暖生香,日月生晕。
“师父可要说话算话。”
冷南弦好笑地看着她:“师父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来着?”
“那前日里师父说的话算不算?”安生脱口而出。
冷南弦不由一愣:“什么话?”
安生咬咬下唇,娇嫩的唇瓣在她贝齿之间左右辗转:“就是师父说过,安生不嫁人,你就不许娶妻。”
冷南弦“呵呵”轻笑:“你是不是想着一辈子拖累师父?”
安生突然就赤红了脸:“我又不是真的嫁不出去。”
冷南弦微微勾唇,他鼻间热烫的气息就萦绕在安生的脸上,就像是春日暖阳下的柳絮,轻飘飘的,暖融融的,轻拂在脸上,却如同带了钩子一般,令人的心有些痒,有些乱。
他轻轻一笑:“我家安生长大了呢。”
安生最喜欢冷南弦这样叫她,“我家安生”,多好听啊,好像自己就是属于他的一般,带着满满的宠溺与霸道。
她难堪地勾下头:“我一直都不是小孩子,是师父老气横秋的,总把自己高高在上。”
气氛有些太暧昧,冷南弦将身子向着后面靠了靠,放过安生,让她逃离了自己的气息笼罩。
他身上好闻的雪莲香味,经过炭火的烘烤也很好闻,安生有些恋恋不舍。
“是啊,安生其实一直都不是小孩子,也不傻,遇事冷静而不急躁,机智,沉稳,带着一点狡猾,简直就是一只小狐狸。”
师父才是狐狸呢。
安生在心里这样嘀咕。
“你既然已经查清了你母亲的死因,为什么不告诉给你父亲知道?是有什么顾虑吗?”
安生点头,压抑下心头的心慌意乱:“父亲压根就不会相信我说的话,这是毋庸置疑的。曾经,我想过从府里的一个婆子身上寻找突破口,可惜,刚刚有了一点眉目,那个婆子便掉进井里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