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阿娘在的时候我是,阿娘走了以后,我和姐姐就都不是了。我们经常被关在柴房里,里面跟这里差不许多,阴森昏暗,地上房梁上都有老鼠,又冷又饿,身上还痛。”
安生努力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声音里仍旧忍不住有一丝苦涩。
孟静娴不食人间烟火,哪里懂得这些丑恶?
她默然半晌,方才道:“原来你和嫂子吃过这么多苦。”
安生一提起安然,眼睛就忍不住湿润了:“我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姐姐了,我相信,她疼你也会像以前疼我一样。”
孟静娴有些懊悔地道:“其实转念想想,嫂子对我真的挺好的,是我对她有偏见,总觉得她是死乞白赖地嫁进我们孟家的,所以看不起。”
安生轻笑:“这件事情那是我的杰作。”
遂将当初薛钊与薛氏骗婚一事来龙去脉说与孟静娴知道。
孟静娴恨声道:“当初那个薛钊在我哥哥的婚礼上大闹,我就听说贼不是东西。没想到,那个要挟我的人渣竟然是他儿子!”
安生愕然问:“你先前不知道他是谁吗?”
孟静娴恨声道:“我又从来没有见过他,哪里知道他是谁?只当做寻常地痞无赖而已。”
安生“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孟静娴奇怪地问。
“你既然从来没有见过薛修良,那么,他为什么一言就道出了你的身份?知道你是孟家的大小姐呢?”
孟静娴摇摇头:“这件事情我也一直觉得奇怪,我可以肯定,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的。寻常时候,其实我除了去过哥哥的书院旁茶社里吃茶,都极少抛头露面。”
“你去那里做什么?”
孟静娴低垂下头,有点难为情地道:“我上次跟你提起的那个人叫杨诚夜,就是我哥哥的同窗好友。他曾经来我家府上寻过哥哥,我偷偷地看过一眼,就喜欢上了。所以,拿两位闺中密友做挡箭牌,寻了借口跑去那里吃茶,就是为了能偷偷地看他一眼。”
像薛修良那种人,应当不会跑去书院附近才是。安生否定了这个猜疑。
孟静娴随口道:“上次,夏紫芜还跑去书院找我哥哥来着,正好被我看到,把她好生损了一顿。”
“她跑去书院?怎么这么不知道廉耻。”
“就是,她在我家里住着的时候,我就看她不顺眼,觉得她总是处心积虑地勾引我哥哥,所以经常跟她作对,她都快恨死我了。”
安生心里的一根弦突然动了一下:“你说夏紫芜跑去书院,她不知道你爱慕那个书生的事情吧?”
孟静娴略作思忖,犹豫道:“说不准的,上次她去的时候,正好就碰到我们在茶社里说话,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进去的,正巧她们都在开我的玩笑,没准儿就被她听了去。”
安生也是略一沉吟:“你爱慕那个书生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而偏生薛修良那一日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说你是主动地去接近那个杨诚夜的。他先前又不曾见过你,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他从夏紫芜那里知道的?”
孟静娴幽幽地叹一口气:“如今人都死了,爱怎样就怎样吧。”
安生又一次郑重其事地问:“你那日又为什么到那荒宅里去呢?可是你们提前约好的?”
孟静娴恨声道:“好像那个畜生就是一直住在那里的,因为前两次送银子过去,也是直接送到了那里。”
上次薛钊诈骗银两一事,官府曾经通缉过薛修良,想来他一时间不敢回自己家里居住。
“若是薛修良果真住在那里,有没有可能,夏紫芜也知道呢?”
孟静娴眨眨眼睛,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
“我只是一个假设,也就是说,那个荒宅也有可能不只是你我去过,完全有可能,是别人在我们走之后,去了那里,杀了薛修良,然后栽赃给我们的。
指认那个帕子就是我的贴身之物的,就是夏紫芜与薛氏,谁知道是不是她们在背后搞鬼,一箭双雕,正好给咱俩添祸事呢?”
孟静娴心眼直,一直想了半晌,方才一拍巴掌:“就是啊,夏紫芜既恨你,又恨我,咱俩出事她最得意了。”
“所以,我们需要打听打听,昨天下午那个时间,夏紫芜在不在府上,又去了哪里?”
“你简直太聪明了,夏安生,我觉得我都有点崇拜你了!”孟静娴由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