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们这一个店铺吗?”薛氏急吼吼地问。
来人急得直摇头:“不是,那人手里拿了一沓,应该都是咱们的!”
薛氏顿时就急了:“来人,备车!”
夏紫桓一把就拽住了她的手:“母亲,您还病着呢,让孩儿去看看吧。”
薛氏急得脑门子真冒汗,一甩手就将夏紫桓甩开了:“顾不得了,店铺可万万不能让人收走了。快,你快点去衙门里报案,就说有人拿着契约登门了,请衙门里的人前来做个公道,将那贼捉住,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夏紫桓毕竟还小,虽然想担当,但是没本事,一出了事情一样是六神无主。听到薛氏吩咐,立即就一溜烟地出了府,直奔衙门而去。
薛氏风风火火地穿上衣裳,不敢耽搁,直奔店铺。
来人是个熟脸,正乾银庄的一个副掌柜,带了几个伙计,正在盘点清理货底子。
薛氏一进门就是一愣:“路掌柜?怎么是你?”
路掌柜从水晶石眼镜上面的缝里打量了薛氏一眼:“原来是员外夫人,有何贵干?”
“有何贵干?”薛氏一见是相识之人,更加理直气壮:“这铺子是我的,你说有何贵干?”
路掌柜二话不说,冲着薛氏伸出手来:“凭证!”
薛氏一噎,伸手一指路掌柜手里的店契:“就在你手里。”
路掌柜扭过脸去,并不搭理她,吩咐手底下伙计轻拿轻放,做好登记。
薛氏一扭身挡在了他的面前:“这店契是我丢的,衙门里已经备案,即便是在你的手里也做不得数。”
路掌柜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展开来在薛氏面前晃了晃:“白纸黑字,有人用这些店铺作保在我们银庄支取了两万两银子,三天已过,人影都没见一个。按照规矩,这些店铺就全部归为我们银庄所有了。”
薛氏立即就跳了起来,一蹦三尺高:“这是赃物,做不得数!”
路掌柜“嘿嘿”一笑:“那员外夫人说,什么才能作数?”
薛氏顿时哑口无言。
“这店铺乃是我们夏家的,街坊邻居都知道,都可以作证。”
路掌柜摘下眼镜,揉揉眼睛:“麻烦员外夫人让一让,别妨碍我们做事。”
一句话将薛氏简直气了一个跟头。
“这话已经跟你说了,你就等着衙门来人吧,你们跟那些贼人定然是一伙的,将你们全都抓起来。”
路掌柜毫不客气地一声冷笑:“难怪都说民不与官斗,这官家夫人说话就是气势不一样。但是凡事都不能逃过一个理字,我们手里有店契,就算是闹到衙门里,也有理。”
两人你来我往地争执,门口就吸引了一堆看热闹的人。
夏家的事情如今正是闹腾得沸沸扬扬,今天听闻夏家店铺里出了事情,百姓们一窝蜂地围拢过来。
夏紫桓气喘吁吁地带着衙役过来,费力地分开众人,对着薛氏道:“母亲,衙门里大人来了。”
薛氏顿时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上前捉住来人的袖子,一指路掌柜:“我家被骗的店契找到了,就在他的手里。”
衙役也是识得路掌柜的,上下一打量:“怎么回事?”
路掌柜上前,也是陪了笑脸,将手里店契与押票全部递给衙役过目,如此这般地又说了一遍。
衙役一边听一边点头。
薛氏上蹿下跳:“他们一定是一伙的,就应该全都抓起来,一审问,自然水落石出。”
衙役扭脸冲着薛氏一瞪眼:“衙门是你家开的?你说咋样就咋样?”
薛氏顿时就是一愣:“这是我家的东西,物归原主那不是应当的。”
“物归原主?我问你,你怎么证明这店契是你夏家的?还有,衙门里可曾备案?”
一句话,薛氏的气焰顿时就消了下来。
这契约上面标注得挺明白,商铺在什么位置,一共几间,占了多少地儿,一清二楚,下面还有卖方与保人签名以及手印。
唯独,没有买房者的名字,也就是说,这店铺主人的名字,没有。不为了别的,都是为了买卖方便,一手交银子,一手交店契就完结了,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至于在衙门里备案,那是要交契税的,点不低,就像是扒了一层皮。而且还要请客送礼,才能办得下来,否则一直拖。所以一般的房契,买卖的时候,都没有在衙门登记。
这因为一纸契约,说不清道不明的官司可多了去了。清官难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店契在谁的手里,这店铺就归谁。
夏家这些店铺也不例外。薛氏依仗着自己老爷那是朝廷里的官,谁敢骑在咱的头上?所以从未经心过衙门登记备案。这时候,自然也就没了凭据。
薛氏想要证明,自己原本就是这些店铺的主人都有些难,更遑论是从银庄里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