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一定要回的,但是不是现在。
更何况,她薛氏求着自己回去,自己偏生就不让她如愿。
安生微微一笑:“母亲病了,自然是要回去侍奉汤药,尽孝床前。那三小姐可从孟府回去了?”
前来送信的人摇摇头:“没有。”
安生了然一笑:“三小姐离开府里已经这么久了,想必母亲定然十分想念。而且府里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三小姐继续留在孟家难免遭人诟病。你回去告诉夫人一声,我去叫上三妹一同回府。相信她见到紫芜,病情肯定能好上大半。”
送信的人立即回府传话去了。
安生心里一声冷哼,径直去了孟府。
孟府门口,正好见到孟经纶,一脚已经踏上了马车,正要出府。
安生停下马车,一掀车帘,将他叫住了:“孟大哥,这是要去哪里?”
孟经纶听到有人叫他,扭过脸来,一看竟然是安生,不由就是一愣。
“书院里有事情,需要去一趟。二妹是来看你姐姐的吗?”
安生点点头:“我总是担心姐姐知道了父亲的事情对身子不好,她原本就心细,心思也重。”
孟经纶放下那条已经踏上马车的腿,转过身来,支支吾吾地道:“你姐姐恰好也想你了,来的正好。”
“她身子现在还好吧?”安生随口问道。
“还好,就是,就是需要多卧床休息。”
安生好歹也是学了这些时日的医术,听孟经纶这样说,就立即猜度出一点缘由:“姐姐是不是胎像不稳?”
孟经纶略一犹豫,老老实实地点点头:“你父亲的事情你姐姐知道了,一时间动了胎气。原本不愿意给你添乱,所以一直没敢告诉你。”
“不是说要瞒着她,不让她知道的吗?”安生顿时有些着急。
孟经纶吭哧半晌,方才吐露出几个字:“是三妹吩咐长菁出去打探岳父的消息,结果正巧被你姐姐听到了。”
“正巧?”安生气急反笑:“你就真的相信有那么巧?夏紫芜分明就是有意的。”
“她对你姐姐伺候得是真的周到,不会存在恶意的,二妹怕是误会了。”
孟经纶竟然为夏紫芜说话,这令安生有些诧异,望着孟经纶眸光闪烁:“你竟然相信夏紫芜会真心实意地对姐姐好?”
“是真的。紫芜的脾性如今转变了许多,与以前的确不太一样。”
安生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味道。这些日子,她不知道夏紫芜在孟家究竟做了什么,竟然令孟经纶都对她改变了看法。这无疑是危险的。
她不想与他多做争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怒火:“我姐姐呢?”
孟经纶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安生的脸色,觉察到了她身上的怒气。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孟经纶对于自家这位看似乳臭未干的姨妹心里总是存着一分忌惮。
他陪着笑脸道:“正歇着呢,快点里面请。”
“喔,伯母可在?我先去给她老人家磕个头,上次来得匆忙,就失了礼数。”
孟经纶摇摇头:“真是不巧,母亲与舍妹刚刚出府去了,说是提前挑选点布料,给孩子置办小被褥衣服。”
安生心里略微安慰一点,看来孟家对于这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还是极为看中的。
孟府里,夏安然半靠半坐在床上,愁眉紧锁。
夏紫芜手里端着一盏党参老鸡汤笑吟吟地进来,环顾四周一眼,见只有安然一个人在,阴阳怪气地道:“吆,姐姐,姐夫不在,你一个人想什么呢?”
安然头也不抬,冷冷地道:“出去。”
夏紫芜唇角噙着一抹冷笑,一步一摇地走进来:“我可是专程来伺候你的,怎么能不管你呢?伯母与姐夫都出去了,看,我又给你煲了党参老鸡汤,炖了足足两个时辰,就只得这一碗,上面一层黄油花花,最是大补。对你和腹中的小外甥都好。”
“我不需要。”安然冷声道。
“哎,姐姐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想想你妹妹我在府上的时候,那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何曾下过厨房,受那烟熏火燎。如今我低声下气地伺候你,你还不领情,果真是下贱习惯了的。”
夏紫芜将手里的汤盅“啪”的一声撂在安然手边的炕桌上,满脸鄙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