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说起来谁也不会相信。
柔姨娘进了夏府不过短短十几日,竟然就三下五除二,灭了根深蒂固的薛氏?
自己与她相比起来,简直太弱了。
她愈加觉得,这个柔姨娘是真的不简单。
薛钊在第二天上便登门了,赌咒发誓,声称自己冤枉,不惜指天骂地,天打五雷轰。
他那日来府上从薛氏处讨了银子,手头宽松,便去一老相好处滋润了两日,对于此事一无所知。
但是他一听说要去衙门,立即心里就生了怯意,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坚持不肯去堂上与那两人对质,也顾不得薛氏如今的处境,一溜烟地跑出去,再也不敢登门。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没有人一直追究下去,到最后,其实也就不了了之了。
夏员外最初的时候义愤填膺,不依不饶。后来听说还是柔姨娘劝说他,高抬贵手,就此作罢了。
夏员外最近公务一直很忙,早出晚归的,也实在无法分心,事情暂时搁置。
柔姨娘在府里得了完全的自由,出入随心所欲,俨然真的成为了夏家新晋升的女主人。
而薛氏自然是不甘示弱的。用她自己的话来说:破船还有三寸丁。
她的根基在这里,她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将所有府里的事情交给柔姨娘去掌控,两人又拉开了一场关于夺权的争斗。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安生平日里不在府里,所以一直都是当做一个旁观者,并未参与进来。
而且,这个柔姨娘的手段也确实了得,安生心里逐渐生了警戒,不想她真的成为夏家的一家之主。万一,真的就像是薛氏所说的那般,她别有用心呢?
天凉之后,夜来得早,安生回府也早了。
马车行至半路,听到外间人声嘈杂,脚步杂沓,马车也缓缓停了下来。
安生将头探出车外,见街上人群议论纷纷,似乎是发生了什么突然变故。
“冷伯,怎么回事?”安生好奇地问。
冷伯回道:“安生姑娘,听说是东边着火了,官兵们正着急忙慌地去救火,所以暂时封了路,要稍等一会儿才能走。”
安生抬眼往东边一看,因为正是黄昏之时,渐有暮色,所以那一片火光尤其亮堂,冒着浓浓黑烟,看起来火势不小。还不知道要牵连多少无辜百姓。
“险情事大,我们不着急,等一会儿再走。”安生吩咐完便缩回马车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继续全神贯注地看她的医书。
过了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道路疏通,马车继续前行,将安生送回夏府。
安生下了马车,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端午正手搭着凉棚,向着东边张望,见到安生便好奇地问:“小姐,听说东边着火了,你刚从外面回来,可知道是哪里?”
安生摇摇头:“的确是见有许多官兵推着水龙往东城跑,明显火势极大,但是没有打听。”
端午从高处下来:“正是天干物燥的时候,今天又正好有大风,火势一起,就特别猛烈,想要扑灭想是不容易。”
安生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多亏是在城郊,否则今日这风,几乎能毁了一条街的民居。也不知道是谁这样不小心。”
端午倒了茶端给她,幸灾乐祸地道:“今天夫人又被老爷训斥了。”
“是吗?”安生喝了一口茶,抬起脸来:“她压根就不是柔姨娘的对手,还屡次三番地上门挑衅,被父亲怪责已经是家常便饭。这一次,应当也是因为柔姨娘吧?”
“可不是,”端午继续道:“今天夫人跟柔姨娘吵了一架,甚至大打出手,。”
安生对此已经是见怪不怪,薛氏容不下柔姨娘,即便是再忍,也终归是有爆发的那一天。
她淡然地“喔”了一声:“这次又为了什么?”
“听说是夫人与柔姨娘今日说话的时候,旧事重提,又提起那日里被拐卖一事。柔姨娘一时间说错了话,令夏紫纤冷不丁地想起一件事情来,夫人那赤金手镯已经许多时日未曾佩戴,柔姨娘又是刚刚进门不久,从未曾见过那手镯,如何那日竟然能够一眼就指认出来?
夫人一听觉得也甚是纳闷,质问柔姨娘,柔姨娘一时间哑口无言。薛氏自然就认定是柔姨娘布下的圈套,故意陷害自己,两方吵得不可开交。
柔姨娘气怒的时候口不择言,说了几句不敬的话,大夫人就直接动了手,打了柔姨娘。
而柔姨娘依仗着老爷的宠爱,无所畏惧,当场也还了手,两人闹腾成一团,谁也劝说不得。而夫人这里有夏紫纤她们帮着,柔姨娘吃了亏。
下人们无可奈何,左右为难,有人去老爷那里将老爷叫回来,老爷才好歹平息了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