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第一眼看到这两只兔子便忍不住“哈哈”大笑,嫌弃它们那黑花长得不是地方。
一只在眼眶上,一只在鼻梁上,一吃东西,提着鼻子,三角嘴不断蠕动,看起来就像是在挤眉弄眼。
要多丑有多丑,因此安生才会爱不释手。
最初的时候,冷南弦说是养大了炖着吃的,还说自己青菜萝卜喂养长大的兔子没有骚味。
一天过后,安生便横眉怒目:“谁再提炖兔子,我跟他急!”
冷南弦悠悠地道:“你不是一直抱怨,说自己没有吃到兔子肉,气我给你丢了吗?”
安生想想自己没有吃到嘴里的兔子肉,再看看自己怀里的兔子,气哼哼地道:“那不一样。”
冷南弦问:“那你以后还吃不吃兔子了?”
安生纠结了半晌,懊恼地败下阵来:“不吃了。”
冷南弦的笑意里分明就露出了阴险的狐狸一样的笑容。
笨安生还觉得,自己师父果真是菩萨的慈悲心肠。
这两只兔子激起了她体内母爱的泛滥,一手提刀,杀鸡剁鱼眼皮子都不眨的人,见到傻兔子撞到头都心疼半晌。
关鹤天利落地翻身下马,药庐的门没有关,他径直进了院子。
“安生!”
安生抬起脸,见到是他,高兴地叫了一声“关大哥”,然后将两只丑兔子得意地给关鹤天看。
关鹤天皱皱眉头:“这么一点,拢共也没有二两肉,还不够塞牙缝的。”
安生满脸的欢欣顿时被泼了冷水:“我这不是买来吃的。”
关鹤天蹙了蹙眉:“捣药的?”
安生忍不住被他逗笑,前俯后仰:“这个主意好。”
关鹤天也相跟着笑:“早知道你喜欢这小东西,我多捉一点回来给你。”
安生忙不迭地摇头:“罢了罢了,后院里种了那么多草药,就这两只我每天都要提心吊胆,害怕它造反。若是多了,那还得了,师父会将我跟兔子一块丢出去的。”
关鹤天觉得,安生说什么话都好听,都能令自己开心起来,笑得畅快。
安生问:“关大哥,你特意过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关鹤天“喔”了一声:“是关于你舅母的。”
安生顿时便兴奋起来:“怎样了?”
关鹤天神秘一笑:“你猜猜看?”
安生一指一旁石桌:“快些坐下讲讲,我好奇得紧呢。”
两人在石桌旁坐下,关鹤天立即迫不及待地道:“与你设想的相差无几。孙猴最初对她那是言听计从,将她哄得挺乐呵,可是一到开饭的时候,你舅母可就傻眼了。”
安生“噗嗤”一笑:“想必舅母准备的饭菜肯定不够吧?”
关鹤天点头:“若是说这第一顿的饭菜还勉强算是不错的,我听孙猴说,第一顿是雪花馒头就大锅炖菜,里面白菜豆腐土豆粉条一锅乱炖,还切了几片肉,没啥好挑剔的。那几个大汉一通风扫残云,菜盆子很快就底朝天了。
你舅母最初是有点惊诧,大抵也就是觉得他们做气力活,能吃是正常的,又端来一筐馒头,捞了点咸菜,加点葱丝,用香油拌了,他们几个一口一个,很快就塞了牙缝。
你是不知道,当时你舅母那个脸色有多难看,嘴巴里几乎都能塞得下一个鸡蛋了,估计那心里心疼得,都要直抽抽。
孙猴还到她的跟前一通埋怨,说是她准备的饭食太少,这工匠们要是饭都吃不饱,肚子里又没有油水,下半晌可没法干活。你舅母一咬牙,一跺脚,给了银钱,打发去街上买了些菜包回来。众人照旧是吃个精光,然后勉为其难地说是吃了一个半饱,将就着得了。”
安生有些瞠目:“他们每个人一顿饭能吃几个馒头啊?”
关鹤天略一合计:“若是有油水还好,单纯吃馒头的话,二十多个没问题。”
“啥?”安生顿时就目瞪口呆了。
一般的馒头,自己一顿可以吃一个,饿了两个,撑死了三个,师父还数落自己是饭桶。千舟好像就着火爆猪肝吃过五个,已经是极限,撑得腰都弯不下了。
二十多个馒头,就算是把它捏得实实着着的,大概也要一簸箩,三四斤重量,这肚子得要多大?难道撑不爆?
关鹤天见她满脸惊诧,得意地一笑:“这几个人可都是京城里出了名的能吃,其中一位手底下可是实打实的好手艺,做活要求主家不用工钱,只要管饭就好,就这要求,请他做活的主家都懊悔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