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就在跟前,低下头一把扯过薛修良还未来得及上身,散落在地上的衣袍:“就是他身上的味道,甜腻得很,闻着就感觉不对劲儿。”
说完就望向了安生,带着求证。
安生向着跟前凑了凑,也是提鼻轻嗅,不由自主紧蹙了眉头:“虽然我学艺尚浅,并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但是可以肯定,他身上的确是药味,有明显的曼陀罗致幻的味道。我师父有时候医治外伤病人,为了减轻他的痛苦,不止一次用过。”
此言一出,无异于判定了薛修良的罪过。
老夫人恨得咬牙切齿:“畜生,竟然使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多亏没有让你得逞,否则我夏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薛修良见事情已然败露,狡辩无用,索性一指长菁:“是她,是她在害我们,适才她拽着我的衣袖着。”
这话,若是在一开始便说,众人或许会信。但是如今,他栽赃安筝,算盘落空之后,再行狡辩,谁人肯信?
大爷冷哼一声:“一个婢女无缘无故地栽赃你?简直就是笑话。”
“是真的!”薛修良言之凿凿地道:“一定是她适才恼羞成怒,所以就想出这个圈套来害我。”
长菁面对着薛修良的指证并不争辩,只是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安生心底就是一声冷笑,薛修良分明就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想要把所有的罪责全都推到长菁身上,让长菁替她顶罪。
她想当然地认为薛修良是与长菁相互勾结,陷害安筝的,不过有些疑惑的是,长菁的表现如此淡定,不争不辩,似乎是要心甘情愿地替薛修良顶罪。
这薛修良究竟是掌控了她的什么把柄?
难道她是余情未了,还想帮薛修良不成?
安生不想帮长菁开脱,甚至于,长菁若是为此获罪,她是幸灾乐祸的。但是薛修良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她不落井下石,给薛修良趁机定罪,如何对得起自己?
薛修良与长菁,究竟谁对自己的威胁更大,谁更可恨,她心知肚明。
因此,安生心里略作计较。上前一步,讥笑道:“你是不是想说,长菁一心想要嫁给你,而你心仪安筝姐姐,便果断拒绝了。所以她因爱生恨,就想出这个法子撮合你和安筝吗?”
她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长菁立即抬起头来,震惊地望了她一眼,安生只回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薛修良忙不迭地点头:“就是这个原因,她三番四次纠缠我,我怎么可能娶她?不过你怎么知道?”
安生清冷一笑:“这不是你的一贯套路么?适才说安筝姐姐与你情投意合,现在为了开罪,自然要说长菁爱慕你了。薛家表兄好像未免太看得起我府上婢女了,她一个小丫头竟然有这样手段,还能有门路寻到这种迷幻药?”
“适才只是我一时胆怯,又诚心爱慕安筝姑娘,才胡说八道的。”薛修良急急分辩,一指长菁:“她想嫁我,恼羞成怒是真的,这迷幻药也不是多么稀罕的物件,回春堂掌柜的那里就有。”
“薛家表哥倒是熟门熟路。”安生一语双关地讥笑。
而长菁仍旧不争辩,任凭薛修良将所有的罪过推到自己身上,保持默然不语。
而薛修良似乎是吃准了长菁不会争辩,言之凿凿:“这又不是什么机密,长菁也知道此药。而且除了她,不可能有别人!适才她便要挟过我,早就存心不良。”
安生微微一笑:“要挟你?长菁倒是好大的胆子!表哥越说越离谱了。”
沈氏早已经是义愤填膺:“还有什么好废话呢?他满嘴胡说八道,能有一句真话吗?老爷,这种畜生,若是不严惩,难不成还留着他继续祸害姑娘?”
大爷也是一声冷哼:“不见棺材不落泪,一番严刑拷打,他自然也就老实了!”
薛氏在一旁一听可就着急了:“大哥,大哥,咱们有话好生商量,修良他犯下这样的过错,我们绝对不会纵容,一定好生管教。这大牢里可千万去不得啊,好生生的人进去,出来也都废了。我跟他说,让他认罪,让他给安筝赔礼道歉,让他好生赎罪。您高抬贵手。”
她央求完了,立即又转身疾言厉色地训斥薛修良:“你好好认罪吧,免得受皮肉之苦,我们亲戚理道的,你大伯不会赶尽杀绝的。”
薛修良一梗脖子:“姑母,我是真的冤枉,我也是受害者,遭了这个小丫头算计。今天她一见到我,就说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逼着我娶她。可是侄儿洁身自好,碰都没有碰过她,为啥要背这黑锅?所以她就早有预谋,想要毁了我。”
薛修良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地上跪着的长菁更是浑身一抖,几乎瘫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