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一切有我呢,回去就说迷路耽搁了。”
端午也使劲地点点头,跟着安生一同上了马车。
冷伯扬起马鞭,拐过马车,一路穿街过巷,过夏府而不入,到了城东一空旷之处,缓缓停下。
“到了,安生姑娘,我家公子在前面等着姑娘。”
安生与端午跳下马车,一抬眼,不由满是惊艳。
极目开阔,秋风徐徐,玉盘高悬,水波浩渺,芳草兰亭,恍如仙境。
湖边,一白衣男子负手背身而立,墨发飘展,白衣胜雪,沐浴在月色之下,犹如琼树临风,谪仙降世,天地之间的万千风华都变得黯然失色。
安生顿足,凝神屏息,唯恐呼吸不够清浅,惊扰了这番良辰美景。诗画仙境。
千舟提着食篮兴冲冲地走过来,见到安生和端午,呲牙一乐:“安生姑娘好,端午姑娘好。”
安生抿抿唇:“师父等了很久了吗?”
千舟摇摇头:“一回来师父便打发冷伯过去夏家大爷府上接你去了,说碰碰运气,我们一路走过来,也是刚刚才到。”
安生点点头,端午立即有眼力地上前,冲着千舟微微一笑:“我帮你一起收拾。”
千舟识得端午,两人有说有笑地去一旁凉亭里收拾茶果。
冷南弦扭过脸来,看了安生一眼,安生便微微一笑,向着他走过去。
湖边风大,吹得衣衫飒飒,一扭头,发髻之上的玉铃叮铃作响。
冷南弦忍不住回头看了安生发髻一眼:“这么晚把你接过来,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安生仰头看着天上的皓月,随口道:“她们早就都回去了,我与端午走着回来,正好遇见冷伯。”
冷南弦并不追问缘由,只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你看起来好像挺累,无精打采的。”
安生牵强一笑:“刚刚打完一仗,精疲力尽,如今见到师父,方才放松下来,自然没有什么精神。”
“她们又难为你了?”冷南弦薄唇轻启,低声问道。
安生摇摇头:“或许算不得难为,她们不让我到师父这里学医了,说会伤风败俗,我觉得害怕,满心都是惊恐,所以几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冷南弦缓缓攥紧袖口里的手,从嗓子眼里勉强挤出几个字:“明日便不来了么?”
安生扭过脸来,望着冷南弦,牵强一笑,月色在她水光潋滟的眸子里轻轻荡漾。
“或许是的,师父。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回来,我绝对不会半途而废,你等着徒儿的消息。”
冷南弦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用不用师父帮忙?”
安生摇摇头:“师父出面,或许也只是适得其反。师父尽管放心,徒儿心里有计较,一定会说服我祖母,同意我回来的。”
冷南弦极轻地“嗯”了一声:“即便是在家里,也不要懈怠。什么时候需要师父,便差人去药庐说一声。”
安生点头,冲着冷南弦莞尔一笑,弯起眸子,成为弯弯的月牙:“师父又为什么这么早回来?”
冷南弦抿抿唇:“只是不想辜负了这样好的月色而已。”
安生又重新扭过脸去看月亮,看水中的月影,远眺远处影影绰绰的夜色,觉得心旷神怡,所有的烦闷与不快也瞬间烟消云散。
她抬起手,指着当空玉轮,兴奋地道:“每年里,这一天,好像那广寒宫里的桂花树,琼楼玉宇,都会明显一些,就是唯独那嫦娥,看不真切,不知道究竟是怎样闭月羞花的样貌?”
冷南弦难得见她这般孩子气,一脸雀跃,也生了玩笑的心思:“听老人说,嫦娥经常顾影自怜,自倒影了月影的水里,才能看到她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