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适才也是吃了一吓,整个身子盘做一团,扬起头,吞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响动。
“这,这是什么蛇?”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每个女人都会对这种凉冰冰,软乎乎,滑腻腻的东西心存畏惧。但是这个小东西,安生觉得,似乎挺入自己的眼缘。
“最为罕见的珊瑚蛇。”
“珊瑚蛇?”安生重新打量它,觉得似乎没有蛇的阴冷,反而因为那两处赤红,显得犹如妩媚婀娜的少女。
“敢不敢摸它?”
安生一咬牙,就将手伸过去,被冷南弦一把给拦住了:“你还真摸啊?不怕有毒?这世间但凡色彩斑斓的漂亮东西大多有毒。”
安生“嘻嘻”一笑:“反正有师父在,我怕什么?”
冷南弦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这珊瑚蛇乃是天下至毒,一旦被它咬中,立即头脑晕沉,全身麻痹,可瞬间致命。”
“这么厉害?!”安生瞠目结舌,半晌方才惊叹出声。
“这是你师爷外出游历时所得,费心训化了,视若珍宝,特意带回来给师父防身用的。还特意命千舟将药庐里所有树木砍伐殆尽,换做翠竹,劳师动众,盛情难却,丢又不敢丢。”
冷南弦退后,距离了那蛇数尺远,满脸无奈。
”不过一尾毒蛇而已,林间寻常可见,没有这般稀奇吧?”
“这蛇与其他毒蛇不同之处在于,它的头部赤红处乃是剧毒,而尾部则是解毒之方。若是咬伤人,断尾喂食,毒性立解。”
“这般神奇!”安生急得直搓手,仅存的一点惧意也消失殆尽:“干嘛要丢了?这么好的宝贝,而且师父将它养在盒子里,如何防身?”
冷南弦面上一红,以拳抵唇,轻咳一声:“这样挺好,保险。”
安生一脸玩味地看着冷南弦,又看看那珊瑚蛇,“嘿嘿”一笑:“师父莫不是害怕它吧?”
“胡说!”冷南弦一口否认:“这小东西不过是。。。。。。比较刁,太麻烦。”
安生见他辩解,一脸糗意,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咧咧嘴:“那就让徒儿替师父养着吧?”
冷南弦一本正经地点头:“正有此意。”
安生愁眉苦脸地问:“可是,它有剧毒,我又怎么养呢?”
冷南弦转身,又从书架之上取过一小盒,递给安生:“这药粉兑水服用,连服三日,这蛇就不会攻击你。待到熟悉了你的气味,认主以后,再慢慢驯化。”
安生顿时如获至宝,接在手里,适才的委屈早已经消失殆尽。
冷南弦仍旧不放心地叮嘱道:“这蛇剧毒,若非性命攸关,切记不可以胡乱伤人。”
安生自然忙不迭地应下,有了这珊瑚蛇护身,便是多了性命保障,怎能不喜出望外?
雨过天晴,又因祸得福,安生一下午便留在书房里,如鱼得水一般,贪婪地将那本自己梦寐以求的《奇方异术》纳入囊中。
冷南弦便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左手翻书,右手执笔,二人谁也不说话,只听到书页轻轻翻动的声音,以及冷南弦笔走游龙,落笔在宣纸之上的沙沙声,犹如蚕食桑叶。
窗外的阳光偷偷地溜进屋子里来,缓缓东斜,静谧无声,时光安然。
冷南弦抬起笔,悄悄看一眼安生,见她忽而欢喜,时而黛眉微蹙,睫毛轻颤,一颦一笑,皆万种风情。
冷南弦想:安生纵然再坚强,她也终归只是个孩子,刚刚十六岁,别人家的女儿还在父母怀里撒娇痴缠的年岁。她想哭哭,想笑笑,过后便烟消云散,浑然不放在心上。
这需要一颗多么纯粹通透,而又坚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