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刃一听就露出了难以理解之色:“就是随着岳父大人书信送回来的,那种好多爪子的鱼吗?生的怪模怪样的,你要吃那个?”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内陆人,卫刃跟很多京城世家一样,常吃的鱼就那么几种,对样子古怪的鱿鱼很有些敬谢不敏。
林姜只催他去厨下:“我之前告诉过李厨娘怎么做铁板烤鱿鱼,炸的更
不必说,是她的绝活。你就去吧,到时候你尝尝就知道了。”
卫刃对此持保留态度,去厨下的时候,除了要林姜的‘鱿鱼两吃’,还嘱咐厨娘给自己上点正常的卤味即可。
直到尝到了鱿鱼后,卫刃才变成了一个鱿鱼党。
实在是炸的外表酥脆内里还有韧劲的鱿鱼须,以及带着铁板炙烤香气,刷着咸鲜酱汁的肥厚鱿鱼段,配果香明亮酒气香甜的琥珀酒,堪称绝配。
宝石摆完桌子,就转头去自己屋里呆着了:姑娘和姑爷喝酒,她早早跑路最为妥当。
唯有猫猫趴在桌前,嗅来嗅去,时不时扒拉两人的腿一下,妄图得到一点吃的。
卫刃看它叫的可怜巴巴,就想要喂它一口卤牛肉,被林姜制止。这卤牛肉还是太咸了,仍旧只给它吃鸡肉鱼肉混起来做成的肉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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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卫刃和林姜喝酒喝得尽兴,觉得日子很甜蜜美好。
而也是这一夜,有一个觉得生活大不美好的王子腾到达了京城。
从大周的东南到京城,绝不是一段短的距离,可走了这样远的路,王子腾也不忘初心,仍旧带着满腹跟林长洲争执过的怒火。以至于一路进行速度都快了不少,早了两日到达京城地界。
且说林长洲到底是见过世面的系统,他觉得跟王子腾之间的冲突,不过尔尔。又没有动刀动枪的,算不得什么大争执。
但落在心高气傲的王子腾身上,那真是要气炸了。
他从前
在海运之事上被林长洲扫过面子,但那是私底下两人之间的事儿。
这回却是当着许多地方基层官员,王子腾身为九省都检点,提出的要求被林长洲淡然坚定的一口回绝,可谓又是一种新的体验。
旁边官员当时全部低头,甚至恨不得把头缩回腔子里,生怕被这场台风尾扫到。
这种当众下不来台的体验,王子腾真是很多年没有过了。
说到底,林长洲跟京中,甚至这大周朝上所有官员都不一样,他不管什么官场的委婉和给人留脸面。
他一般权衡一下,只要这个人可以得罪,对宿主不会产生影响,他才不管对方下不下的来台,就会直截了的给出一个‘不’字。
而他的神态又太过淡漠和自然,像是带上了一层‘嘲讽buff’,让对方感受到被蔑视的愤怒。
王子腾就是如此:他肚子里的火气,一半是被林长洲的做法气的,另一半倒是被他那种态度气的。
那种平静的眼神,似乎在说,他这位从一品大员,在林长洲眼里什么都不是。
王子腾从小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他固然是个有本事的官员,但他也有着四大家族及一众开国功臣的通病:我是有地位的,我的面子人人都该给。
辉煌的旧梦,总是令人难以醒来。
王子腾带着这种愤怒到了京城,准备联络下亲朋故旧,好好参奏林长洲一本。而他刚回到家中,洗去一身烟尘后,就听说了新的消
息。
“什么?大妹妹和妹夫从荣禧堂搬了出去?倒是贾赦一家子住了进去?”
王子腾夫人韩氏,一直留在京城,对荣国府的事儿是挺了解的,此时一边帮王子腾换衣裳,一边就当闲话说起来了。
她是真就看个热闹:比起王夫人这个小姑子,她更喜欢凤姐儿呢。
反正都没有血缘关系,凤姐儿无疑比王夫人讨喜多了。
但对王子腾就不一样了,打小一起长大的亲妹妹,和一个逢年过节才见面的侄女,感情完全不同。
“史太君竟然同意?”
韩氏点头:“老爷不在京里,不知道那边宁国府出了大事,可是吓人呢。那府上的乱场子老爷也经过的,平时也罢了,偏在孝期里闹出来,叫御史弹劾了。皇上连爵位都夺了可见多么恼火。史太君近来都只推病,不肯出门也不肯见客。”
王子腾把前因后果一联系也就明白了,把一盏茶水重重放在茶几上:“想必那府上大房就趁此事逼妹夫搬出去!史太君怕两房再闹起来,闹到御前连荣国府也要吃挂落,就只好让步了——这样的时机,大房赦老爷那样的酒色糊涂人哪里能抓着?必然是林如海出的主意!”
可怜林如海,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贾赦若要知道,必然也要气愤:怎么,难道我自己就不配有梦想吗?
韩氏见王子腾大怒,倒是纳罕:“老爷,凤哥儿也不是外人啊,大房二房谁住荣禧堂,
随他们家去吧。”
王子腾没好意思跟夫人说,在南边叫林长洲怼的吐血,便只冷笑道:“夫人看凤哥儿不是外人,却不知她看咱们府是外人,看林家才是正经亲眷呢。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来日自有主意。”
韩氏见王子腾这话里话外,又有跟林家杠上的意思,连忙劝道:“老爷好容易回京一趟,何苦去与林家闹别扭。到底那林尚书是六部尚书,日日在御前的人,又结了绍王府那样一门亲家,咱们正该去和睦,何苦要与人为难呢?”
王子腾捶桌:“还与人和睦,他们家都要吃了我了!难道要我把自己洗刷了送上桌叫人吃了不成?你这种妇人见识,不必再提!”
韩氏与他夫妻多年,也知他的性情,是不肯低头服软的人,总要旁人奉承捧着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