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皇子在皇上面前言之凿凿告她的那些状,画眉公公这日闲了,自然也都来告诉了林姜,纯当成笑话讲讲。
而林姜开始还只是笑眯眯听着,直到听大皇子说起自己的一桩罪,居然是没有治好大皇子妃的时候,林姜脸色才沉了下来。
他居然还有脸提大皇子妃?!
他也配提起大皇子妃?
画眉公公端着茶道:“其实他若不提仙去的皇子妃,陛下也不会这样生气。”
原本嘛,从江南一行后,皇上已经觉得这个儿子蠢得不可救药了。哪怕大皇子大年三十跑过来,叭叭叭告林姜的状,皇上也就只当鹦鹉呱噪了。
可他忽然提起大皇子妃来,还装深情要硬哭两声,只说是他们夫妻情深,都怪林姜医术不精,以至于她为大皇子妃医治的次日,大皇子妃就过世了,这就让皇上心里最深的那根刺扎的更狠了些。
他想起来了,这个儿子不仅蠢,还毒。
毒到为了自己的野望逼死发妻,还是让她受着饥饿折磨而死。
再看着大皇子那张装深情的脸,皇上还不免记起,当时太上皇还在的时候,自己忍着恶心,还要写点折子安慰大皇子,表达下父慈子孝,就更上火了。
这才直接让大皇子滚,顺便砸了他一砚台。
事
后皇上也后悔了:那砚台是他喜欢的,早知道拿个不要紧的花瓶砸了。可怜他的砚台,如今裂了两道不甚美观的缝儿。
林姜问画眉公公:“皇上的砚台可把大皇子砸醒了不成?”
画眉公公摇头:“我看是不能的。”
林姜:那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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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皇上在处理完两个糟心儿子后,就准备把去年的糟心事放到去年,新年新快乐。
大年初一,皇上就带着笑容,意气风发接受了群臣的拜贺。尤其是今年给他拜年的,还多了一些别国的君主,就更让他开心了。
拜贺之后,皇上还把绍王留下来,单独说话:“再过十日,卫刃的婚事也就成了。他们二人的事儿完了,王叔家娶世子妃也就在眼前了。”
绍王想起这件事就乐呵呵点头。
“我们就不选冬日年节下了,我与王妃说了,秋高气爽鸿雁南飞的时候最佳。”
说过这件事,绍王又不免向皇上提起儿子昨夜打了皇子的事儿。
话说绍王是在出宫走了一半时,才发现儿子没跟着出宫,他跟王妃坐马车,只以为周黎蘅跟皇子们道个别,随后骑马就到呢。
还是周黎蘅自己晚了一个多时辰回府后,绍王才知道,他在除夕夜把个皇子给打了。
虽则绍王在王府里很是夸了几句儿子‘打得好,这种就该打’之类的话,但第二日还是要在皇上面前表现出歉意来的:毕竟是王府世子打了皇子,是不合上下规矩的。
皇
上直接摆手:“王叔以后不必在朕跟前提起那个畜生了,朕已然当没有这个儿子了。”
绍王乐得不提,只说皇上高兴的事儿,而最近最令皇上高兴的,无疑就是卫刃的婚事。
绍王自己也蛮感慨的:“当年陛下善心,不但救了卫刃的性命,还恐他一个婴孩在灾地活不下来,一路带回了京城,就搁在王府里养着。果然他也未曾辜负陛下的恩典,一直忠心耿耿护卫在陛下身边。可见世事总有缘法。”
皇上点头:“是啊,论起朝夕相处来,他比朕这些儿子,在身边的时候都长。”顿了顿才对绍王道:“朕有意在他大婚后,命他接任京营节度使。”
绍王只道:“京畿的兵力务必在陛下可信之人手中才好。”
皇上颔首:“明阳伯是个聪明人,借着宇儿的婚事,已经跟朕辞了三次官了,也是时候了。”
当日太上皇崩逝,皇上便让齐阳长公主的夫婿明阳伯,暂代京营节度使一职。
能做齐阳长公主的夫君,自然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这个节度使就是代掌,一点也不贪恋权柄。
正好趁着高齐宇年后三月里也要大婚,明阳伯就借机多次向皇上请辞。
绍王就听皇上自言自语的了一句:“这京营里头水一直浑着,如今静了一年多,清浊渐明,也该料理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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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姜后来一直在想,自己在这个春节,一直保持忙碌,不是在太医院加班,就是
在医馆做事,是不是打心底里也有些婚前综合征。
所以不愿意安静下来。
然而大婚前一天,她再入宫时,就在太医院门口,被马院副和刘院副一齐请了出去——说请出去也不恰当,他们根本没让她进入太医院大堂的门。
两人堵在大门口,一脸屈辱道:“院正大人,明天就是您大婚的日子,若是今儿还要您为太医院操心,那我们这两个院副的乌纱帽便直接扔了罢了!明儿我们都回家种地去!”
为避免两个院副同时辞职,林姜只好从太医院门口离开。
她独自顺着宫墙慢慢走着——以往卫刃会陪她走这条路,但今日卫刃也被皇上放了假,于家中筹备婚事,并没有入宫。
其实今日她原也不用进宫的,可她仍旧是按点醒了,索性就依旧按往日的作息进宫来了,不然在家里枯坐也是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