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魔术师忽然顿住,卖关子似的不往下说了。
&esp;&esp;西里尔虽然知道故事里的主角们当然不可能出事,但却对这一事件的后续格外在意,以至于见魔术师停顿了半晌都不继续往下说,等了又等,竟没能等得住:“后续发生了——呃。”
&esp;&esp;他猛地消声,显然是一下子想起了关键问题:前面还说嗓子出了问题不好说话,这会儿居然一不小心开口了。
&esp;&esp;当下,突兀的红晕浮现在不慎露馅的公爵阁下脸上,他的面色,就像从窑中取出后还未冷却高温的白瓷。
&esp;&esp;为了与外甥女定下的承诺,勉强自己至此,也是很难为他了。
&esp;&esp;魔术师一笑:“哈哈。”
&esp;&esp;还好,他没有针对这一点发表意见——不管是什么意见,只要提了就会让已经很羞愧的公爵阁下更加无地自容——只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记得,您不能在外面吹太久的风。”
&esp;&esp;风其实都是托词,重点是精力。
&esp;&esp;全神贯注听了这么久,西里尔本就没有多少的精力耗去了太多,此时一停,便有无数疲惫之感如潮水般涌来,欲要将他压覆。
&esp;&esp;“虽然感到抱歉,但是,后续还是让我下次来时再继续讲述吧。”魔术师说。
&esp;&esp;西里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esp;&esp;“好的。”也不再掩饰了,西里尔的嗓音轻柔。
&esp;&esp;“随时,都欢迎您的到来。”
&esp;&esp;片刻后。
&esp;&esp;“唔……咦?咦!舅舅!”
&esp;&esp;莫德雷德醒了。
&esp;&esp;她左顾右盼,没看到白花花的身影,心下刚觉得满意。
&esp;&esp;鼻尖突然动了动。
&esp;&esp;莫德雷德从舅舅身上——主要是肩头——嗅到了一点跟花园里的花不一样的花香,简直突兀之极。
&esp;&esp;有几枚粉嫩嫩的花瓣落在舅舅的肩上,在那儿摇来晃去,就是不往下掉。
&esp;&esp;莫德雷德:“啊啊啊啊啊!!!呼!呼呼呼!”
&esp;&esp;吹吹吹,她使劲儿吹。
&esp;&esp;勉强稳住的花瓣遭到强气流的袭击,顿时无法再保持平衡,可怜兮兮地飘了起来,打着卷儿,眨眼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esp;&esp;莫德雷德心里这才舒服。
&esp;&esp;西里尔:“好好好,乖,莫德雷德,我们进屋啦。”
&esp;&esp;莫德雷德:“回去咯!”
&esp;&esp;小姑娘先跳下来,蹦哒到草地里,再绕到舅舅身后,高高举起手去推他的椅子。
&esp;&esp;西里尔的躺椅是经过了改造的,其实更像是轮椅,由人在后面轻轻一推,轮子就会轻巧地转动前行。
&esp;&esp;莫德雷德人虽然小,但推舅舅回屋这项任务还是可以圆满完成的。一大一小的身影逐渐离开了花园,又被远处的树影浅浅覆盖,直至看不真切。
&esp;&esp;“这,也就是人的感情中的一种啊。”
&esp;&esp;魔术师居然还没有真正离开。
&esp;&esp;他在暗处目送那对舅甥远去,又在观望另一个方向,同样隐藏在暗处远望那两人的女魔术师。
&esp;&esp;摩根注视他们,表情藏在面纱下,眼神又莫名显得空洞。
&esp;&esp;明明是亲密的“姐弟”,心中思念不舍,却又不愿过去露面。最可怕的是,她明明也发现了他,却一丝心思都没分给他。
&esp;&esp;真是奇怪,真是矛盾,真是让他不解。
&esp;&esp;他的心里生出了一点想要了解的兴趣。
&esp;&esp;不是让自己也拥有,只是“稍微深入一点去了解”而已。
&esp;&esp;
&esp;&esp;一月,两月……一年,再跨度到两年。
&esp;&esp;可能谁都没想到,魔术师会多次拜访,给久病不能出门的公爵带来了无数个有趣的故事。
&esp;&esp;他们起初的关系还没有多好,感情完全是靠一次次的讲述故事的时间堆叠起来的。
&esp;&esp;西里尔看似性格温和,可魔术师一开始就感觉到,公爵对他颇有隔阂。光是消解隔阂,就费了他不少功夫,更别说拉近关系。
&esp;&esp;好在,当西里尔对他没那么抵触后,他们的友谊就得到了迅速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