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虞烟正要行大礼。
被崔思宜挽住,“你身上还有伤,行礼不在这一时。起来吧。”
虞烟顿首:“多谢娘娘今日救命之恩。”
她若真被顾氏太后的人带走,估计等着她的,也是死路一条。撞在皇后手里,才算真正得了一条生路。
崔思宜叫玉荷去外面看着无关人等,自己才向虞烟:“这三个月,苦了你了。只是,那夜你怎会上了京山,又为何要做出那等事来?”
当日,那巨龙当真坠在了福康宫中。
险些引起大火。
太后、皇帝、周贵妃都吓得不轻。
虞烟那一条小命,差一点点就交代了。
虞烟扯了扯身上裹着,大了许多的衣衫,慢慢地讲出了当日自己所看到的。
说到最后,她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她那日,就是这样眼睁睁看着、看着这世间唯一护着自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那种痛苦,今日想起来,还是那般的令人窒息。
听她讲完,崔思宜半晌都没有声息,只是双眼望着自己身前虚空的一点,眼圈渐渐红了。
“你说,是我与皇帝大婚那日,太后……薨逝?”
“是……”虞烟强压下声音中的颤抖。
崔思宜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她也是事后方才得知,镇北王崔拙,也是那一日去了的。
只愿两人,在另外一个世界里,能彼此作伴,弥补今生的遗憾吧。
崔思宜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这顾家当真是胆大包天。”她招手叫虞烟过来,“你是出身武安侯府吧?侯夫人临终,有东西留与你。”
“什么?”虞烟瞪大了眼睛。
武安侯夫人吴氏?她一向身体康健得很,怎会如此突然便没了?且她临终之际的遗物,又怎么落到崔皇后手里?
吴氏的遗物,是一只镶金羊脂玉蝉,被群青色的络子拴着,十分精致可爱。
虞烟却不解其意。
在侯府时,她和吴氏的关系远算不得和谐。自己此番入宫,原本也是因为吴氏。吴氏临终,居然把这样值钱的物件留给了她,她全不明白吴氏的意思,不由露出一脸迷惑。
“娘娘,那侯夫人,是如何去的?”
说到此,崔思宜长叹一声,“一场帝后大婚,盛京城内两户勋贵人家都出了大丧,真是……”她缓了缓情绪,才继续道:“那日晚安,侯夫人与旁的几位命妇被贵妃留下,原是请她们一起在福康宫高处观焰火的,谁知道那火龙坠落,虽没造成火灾,却不知怎的,烧着了侯夫人衣摆。”
现在想起当日庆幸,崔思宜还觉惊心,“那日侯夫人穿的,偏是易燃的料子。侯夫人被火一惊,竟就一声不响地就翻下了观景台。待到被人发现时,已只剩下一口气了。”
吴氏竟去得这般惨烈……
虞烟心中有几分愧疚。虽说她点燃京山礼炮台时,也无法控制后续的火势。
但也正是此举,最终造成了吴氏的死。
“侯夫人最后……是本宫守在她身边,她那时已说不话,只用烧焦的手指在本宫掌心写字,叫把武安侯府赠予本宫的贺礼中的这只玉蝉给你。”崔思宜也十分不解,“本宫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或许是最后时刻,侯夫人在剧痛之下,脑子也不甚清醒吧?”
真没想到,雷厉风行了一辈子的吴氏,居然是这么个惨烈收场。
两人又慨叹了一会儿。
崔思宜收了情绪,看向虞烟:“说回到你身上,你知道顾家那些腌臜事,在宫中到底不安全。待你养好身子,本宫便送你出宫。你若没旁的地方可去,就留在镇北王府,叫我母亲照应你,你看可好?”
虞烟张了张嘴,刚要回答。
外间传来玉荷嬷嬷声音:“皇后娘娘,肖女御……出事了。”